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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去瑞士看他,機票我出,住在我家裡,無論你想住多久都成。”
我在猜測他的話,過了一會兒,我點頭:“行,我可以勸瀝川回瑞士。不過,你得告訴我,他究竟出了什麼事?”
“我沒法告訴你。”他沮喪地垂下頭,“你若是為Alex好,就讓他回去。——我只能說到這裡了。”
“René,”我說,“你來溫州之前,就認得我?”
“我認得Leo,Leo是Alex的哥哥——是的,我認得你。還看過你的照片,大大的,掛在Alex的臥室裡。你是Alex的第一個女朋友嘛。Alex在認識你之前都是Virgin。 我們天天笑他。安妮,我邀請你來蘇黎世,好不好?我住的地方和Alex很近。冬天可以一起去滑雪。你看過Alex滑雪沒有?他一條腿滑得比兩條腿的人都棒。”
不行了,感動了。嗚……
“可是,瀝川說了,他不要我啦。”我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我不去瑞士了。不過,我可以幫你勸他回去。反正……在這裡每天看見他,他又不理我,我更傷心。”
“不要!不要傷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上帝吧!” René張開雙臂擁抱我,安慰我。
我抬起頭,看見瀝川正好從他的房間出來。
我從René的懷裡抽出手,小聲說:“René,瀝川在看著我們。”
René吐吐舌頭,對我做了一個鬼臉,說:“完蛋了,Alex要找我算帳了。”
我收過模型,關上房門。果然聽見瀝川和René在走廊上爭了起來,法語。超級鬱悶啊,當年為什麼就是賭了那口氣,二外沒選法語呢?不過,如果我真的學了法語,瀝川該用德語吵架了,我還是聽不懂。
我縮在房間裡準備明天的翻譯資料。經過一週的專家審定,相信C城區改建的方案已達成諸多共識。入圍的最後四家誰能奪標,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明天上午十點的終審會議。會議上,將由每個設計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先作最後三十分鐘的陳述和答疑。然後,退席,由專家團進行最後評議,確定此標的最終人選。
那三十分鐘的陳述是瀝川自己用英文寫的,然後我又譯成了中文。我修改了一些詞句,讓全文讀起來更加接近口語、更有詩意、也更符合中國人的審美習慣。瀝川曾經受過專門的朗誦訓練,申稱自己做過學校廣播臺的播音員。他最擅長朗誦的是莎士比亞。能將手頭上的無論什麼東西,產品說明書也好、新聞頭條也好、業務報告也好,讀得聲情並茂,催人淚下。以前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幹這個事來逗我,用中世紀腔的英文來讀牛黃解毒丸的說明書,笑得我滿地打滾。我們的交流全在email裡進行,純粹是工作間的討論。瀝川的落款有時還加個“take care;”企圖顯示點人情味。我的email則既無落款,亦無署名,就事論事,無一餘字。
Final presentation說來就來。
瀝川的陳述排在最後。在此之前,很多人被田小剛眩目的“帝王式”設計弄得悚然動容、印象深刻。作為專職翻譯,我被安排坐在瀝川的身邊,以防評委提問時,會有他聽不懂的問題。我聽見瀝川用冷靜清晰的嗓音說:“……CGP一慣推崇持久、保值的現代建築風格。我們的設計忠實於結構的合理與多樣化,並與當地特色鮮明地結合在一起。不在裝飾性的部位表現短壽的後現代口味,亦不靠營造激情來打動觀眾。在設計理念中我們融入了道家返樸歸真的思想,並在山水詩的意境中尋求中華古典精神的再現。……”
瀝川把我寫的中文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相信在座的人都被他抑揚頓挫的聲調、聲情並茂的解說給打動了。我坐在臺上,一直注意觀察田小剛的表情。實際上,外行如我的人都聽出了田小剛設計的主要問題。他在劇院的外觀效果上下了太多功夫,使劇院在日光下看上去燦爛而驚豔。可是瀝川卻把主要的用心放在燈光上。劇院的活動畢竟是夜間的。瀝川一面講解,一面調暗室內燈光。René的模型在幾十個小型射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恍如仙境。充分地體現了瀝川想要的夜間效果。
接下來,是答疑時間。開始的幾個問題很簡單。我幾乎用不著翻譯,瀝川用簡潔的中文一一解釋。緊接著,有一位評委問道:“王先生,請問,你的C城劇院,也就是這個鵝卵形的建築,究竟體現了怎樣的道家思想和山水精神?”
這個評委在建築界人稱“殺手”。他在本行業有很高的聲望,卻一向以刻薄尖銳聞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