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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殺了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殺了……”直到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不是我對那個失去的孩子沒有愛,而是他走得太匆忙了!以至於,那個離去的孩子,帶走了我們的愛,帶走了我對他的信任,帶走了、帶走了,只留下我們,形單影隻,各自憑弔。
哭泣,漫長的哭泣,我也許可以藉此流出一輩子的淚水,以後就不用再悲傷。我抱著他,他抱著我,我們互相舔舐著彼此心底的傷口,欲罷不能。我不能原諒,他沒資格乞求原諒,所以我只能哭,哭泣我們無疾而終的愛情。
水分,在我的身體裡慢慢揮發,當我連哭泣都沒有力量的時候,他才靜靜地鬆開我,看著我那紅腫得已經失去視力的眼睛,對著我說:“如果你哭累了,可以再咬我。”
我開合著僵硬的牙關,為了表示倔強,將面孔調向另一邊。
這時,他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懂事以後身邊就沒有父親。他的周圍,全是一些帶著面具的大人,每個和他說話的人都帶著不同的面具,每說一句話都想從小男孩那裡得到什麼。小男孩很害怕,因為他覺得自己一張嘴就會說真話,而說真話總會被別人恥笑,所以,他漸漸學會了閉嘴,最好什麼也不說,那麼,別人既不會恥笑他,也無法從他那裡騙走東西。
小男孩的媽媽,是個很可怕的女人,她不介意小男孩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裡,她希望全世界都帶不走她的孩子,而她就可以扮演那個孩子世界裡唯一的主角。如果誰要帶走她的孩子,她就會毫不留情地把那個人擊潰。
所以,小男孩沒有辦法,他只好什麼也不說,或者光說謊話。告訴母親自己喜歡的東西,實際上全是他最討厭的東西。因為小男孩知道,他的媽媽只希望他喜歡媽媽一個,除了媽媽以外,小男孩不能喜歡其他的東西。所以,小男孩只能呆在他媽媽為他造的象牙塔裡。
那個塔很華麗,也很冰冷。因為能進入那個塔的人只能是他的媽媽。小男孩學會說謊了,所以常常呆在自己的塔裡偷偷的笑著,因為他對媽媽說的都是假話。所以,當他看到媽媽不費吹灰之力就粉碎了他所說的謊話裡那個喜歡的東西時,他惡毒地笑著,然後躲在角落裡,一個人去細數著真心喜愛的東西,一樣又一樣,藏在心裡,快樂的回味著,慢慢長大……”
他的聲音,輕柔而徐緩,像能夠安定人心的催眠曲,靜靜地流淌進我的心裡。我的心跳漸漸地緩慢,平復,我抬起頭,眯起浮腫的雙眼,看著他,反問:“這是什麼故事?”
“童話。”他的嘴角,輕輕浮起一個淺淺的笑,像是開在嘴邊的蓮花,純白色的,孤單的一朵。
“哪裡來的童話這麼殘酷?”我冷笑,他沒有編造故事的能耐,缺乏溫情與幽默。
“每一個童話的背後都有個殘酷的真實。”他沒有正面回答我,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挑起修長的身量,也伸手將我輕柔地拉起來:“去洗個澡,冰敷一下眼睛,我帶你出去吃早餐。”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我的眼睛,的確需要治療。從衛生間出來時,我的視力多少已經有了些恢復。
我擦著溼淋淋的頭髮,眯著眼看著連城。他靜靜地站在陽臺上,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肩上落下一個個璀璨的烙印。他畢竟還是成長了,昔日那跋扈的囂張軟化成深沉的圓滑,過去的尖銳被他藏在心湖的底部,難以窺視。我看向他的手臂,撐在白色的欄杆上,那結實而洗練的骨骼線條上,粼粼密佈著我的牙齒印,大多都滲著乾涸的血跡,居然沒有處理。
我突然地伸出手指摸摸自己的犬齒,幸好我的齒形正常,如果像他的犬齒那樣,恐怕要打一針破傷風!
“洗好了?”我沒有出聲,他卻心有靈犀地回過頭來,迎向我的面容,沒有往日的陰鷙。從陽臺一角拿出一雙鞋子來,遞到我的面前:“遇到你時,你的手裡就只有一隻,我到樓下幫你買的。”
這個腦細胞發育超常的男人,如果想當好人,還是可以得到高分的!我無言地接下,默然地穿上。只是他的目光,一直黏膩地附在我穿鞋的動作上,讓我好一陣心慌意亂!
“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穿鞋嗎?我又沒說你買錯碼!”慌忙地想掩飾自己的錯亂,我欲蓋彌彰。
“你沒有塗指甲油。”他的目光停留在我那光禿禿的指甲上,有些疑惑地道:“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的。”
他的話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