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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了個噤聲動作,兩指不知捏住什麼玩意兒,“颼颼”輕響,分別打中兩名家丁的頸項,這下子,勉強挺住的身軀像斷線的傀儡,沿著牆倒了下來。
“你怎麼殺人了?”竇來弟心一驚,抬起腳重踩他的腳板。
暗夜中傳出清晰的抽氣聲,跟著咬牙低語:“你哪隻眼睛瞧見我殺人了?我雖是壞角色,卻非殺人狂魔。”他接著嘟噥了一大串,說的話只有自己聽到。
竇來弟臉頰又熱了起來,天知道這可是頭一回幹這麼瘋狂的事。
夜探人家,想給對方一些教訓,以報白日之辱,她外表儘管鎮靜,心裡已七上八下。再加上身邊多了個危險怪異的男人,真怕沒法兒對付。
“我以為你、你……”
“噓……”
他徒手一震,輕鬆便卸下門鎖,拉著她竄入。
房裡昏暗,微弱的月光透過紙窗更顯淺薄,起不了絲毫作用。而青龍倒熟門熟路的,一會兒已摸到一隻長盒,他緩緩揭開,裡頭的白玉瑩光散發而出,將周遭的擺設添上分明。
“羊脂玉如意。”
竇來弟輕語,抬起眸光和他接個正著,就見他眼底燃著兩簇火把,忽高忽低地竄燒著,深不可測,而他的眼睫呵……也生得太長、太密了些。
思緒轉到這兒,她秀眉輕擰,方寸一突──
“也”?!
為什麼會用這個字?!
“此處所藏的珍品,可不只這對玉如意。”他低聲說著,動作十分迅速,取出一對如意,以方布包妥塞進前襟。“等我一下。”丟下話,他忽地轉過身去鬆解腰綁。
“你、你你幹什麼?”饒是竇來弟腦筋再好,思索能力再高明,也料不到這男人到底打什麼算盤。
回答她的,是液體灑落地面的聲響,要是她沒看錯的話,這男人……這男人竟然脫褲子撒起尿來,還故意搖搖臀部,左右來回,對著那些價值不菲的花瓶玉器來個“雨露均霑”。
“唉,剛才應該多喝點水。”他惋惜一嘆,身軀猛地一顫,終於“解放”完了,俐落地拉起褲頭綁緊。
“大功告成,咱們走吧。”
他調頭衝著她笑,伸來一隻大掌,眼見又要故技重施,握住她的小手──
“哇哇──你你你……髒死了髒死了髒死了!你別碰我!髒死了啦!”
竇來弟的反應好激烈,兩手不停揮甩,雙腳跳開,彷佛他身上沾滿了致命的毒液。
而這一叫也真夠響亮,寂靜的府第被吵醒了,隱約間已聞騷動。
哪根筋不對啦?!
有這麼嚴重嗎?!
青龍先是一愣,接著二話不說,箭步疾上,挾著她的腰間便走,眨眼間竄出房門,摸進幽暗的庭院裡,忽地飛身騰空,他右腿在假山上借力,抱著竇來弟翻出高牆之外。
“放我下來,你、你別碰我啦!青龍──”
竇來弟好不容易才定下神魂,然而頸後的寒毛仍豎得高高的,身子繃得好緊。
男人不僅把她的抗議當成馬耳東風,還伸出那隻、那隻大掌捂住她的嘴,影如鬼魅,足不沾塵,幾個起伏已在數里之外。
竇來弟透過他的指縫發出“唔唔”叫聲,無暇顧及他要把她挾到何處,光想到他的手蒙在自己嘴上,她都快暈了。
“唔龍,放唔唔唔!”
“好好。叫吧,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仍是在大明湖畔,不過離朱府已有好一段距離,確定安全後,他終於放她下來。
“本打算來無影去無蹤,你無緣無故放聲大叫,死人都被你吵醒啦。唉,我這是救你耶,難道你想待在那兒等人來抓?!”
什麼叫作無緣無故?!
竇來弟沒注意到自己又惱火了,胸口起伏甚劇,咬得銀牙生疼。
“你、你你的手碰過……碰過那、那個地方,洗也沒洗,你髒不髒啊?!”
她年紀雖小,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也知這情況有多羞人。
青龍腦筋轉了轉,忽地恍然大悟,竟惡劣地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我以為發生什麼嚴重的事,讓三姑娘失控成這個模樣,又叫又嚷的不說,還拳打腳踢像個壞脾氣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她雙手握拳,眼睛眯成細細的一條縫,眸光淬著毒。
他習慣地聳了聳肩,好自然地道──
“你嬌嬌小小的,個兒還不及我下巴哩,抱起來比根羽毛還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