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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當了幾天闊少爺的媽,滋味還不錯吧?」
齊嫻君在家裡煮了兩人求學時期,最喜歡下廚自制的「白酒蛤蜊義大利麵」,調上兩杯她自創的水果雞尾酒。
放鬆緊繃情緒,品嚐閨中密友親手下廚的傑作,菜色雖然家常簡單,卻讓程芸舫疲勞了快兩星期的神經整個兒放鬆、舒坦了許多──
「拜託!妳就別再提了……好不容易小鬼頭終於上了軌道,今天一早上幼兒園娃娃車前,不再給我呼天搶地兼鬼哭神號,我才有辦法偷空跟妳共進午餐耶!」
說起她的「衣食父母」──那個超級難搞的小惡魔,程芸舫簡直要精神崩潰!
小小梁佑謙自幼被阿滿寵得不象話,活似沒有經歷人類文明的小野人,破壞力超強不說,上幼兒園前必須有的基本的規矩一丁點也沒有!
為了教會他成為名符其實的「名醫」之子,程芸舫耗盡所有的耐心,也幾乎要被「兒子」的調皮難搞給逼到想棄械投降……
「啊!啊!一切辛苦,一切苦難,都是『為著十萬塊啦』!」齊嫻君以誇張的曲調,挖苦地唱起一段臺語老歌。
「厚!妳這算什麼?挖苦朋友啊?這麼沒同情心!」程芸舫放下刀叉,有苦難言地搖頭嘆息不能止。
「這位豪門夫人,您此話差矣──」齊嫻君甩起衣袖,俏皮地學著古裝戲裡丫鬟的動作。「誰不知啊,那梁大夫身為臺灣最帥、最有錢的整型醫師,旗下診所日進斗金,您現今手心裡掌握的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可以想見將來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切!說的比唱的好聽。我哪敢想什麼榮華富貴,不要出啥岔子而被老闆罰 跪就偷笑了!」
「不會啦──芸舫,妳就是杞人憂天又愛抱怨!也不想想看,梁家少爺這麼優的待遇環境,足夠我羨慕得口水流一地,外加滿腔妒火嫉妒得發狂──」
「妳是想錢想到發狂吧?」程芸舫直接了當地道:「這種錢不好賺耶!嫻君,那孩子是個小惡魔,天知道他有多磨人?什麼東西讓他拿到手全可以拆得支離破碎不打緊,每天晚上非要折騰妳幾個小時才肯乖乖睡覺……哎,連續幾天睡不好,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一邊吃著好友的「愛心面」,程芸舫心力交瘁,一邊打著哈欠。
「喂喂喂!妳還敢嫌哦?妳的好朋友我啊,口袋再不進帳的話,差不多要去家事公司應徵打掃阿桑了。」工作情場皆失意的齊嫻君白了她一眼。「妳只需要在家帶孩子、做少奶奶就能賺十萬耶,而我呢!差不多要領失業津貼了。妳說──這世界還有公理正義嗎?平平做女人,命運差那麼多?」
「夠了!夠了!他日進斗金關我啥事?他賺他的女人錢,我也賺我該賺的,很公平。」
雖說梁若寒在金錢上並不吝嗇,但程芸舫仍舊認為自己賺的是有苦難言的辛苦錢。
自從孩子帶回來之後的十多天,她每天都像坐在針尖上般的難熬,深怕一個不小心,這富豪人家的寶貝會出什麼差錯。
「說真的,嫻君──接下這份工作,我從沒想過關於物質生活上的享受──就算他願意把什麼好康的都端上桌,為的也是他的寶貝孩子,而不是我這個沒有血親關係的外人……妳啊,把這份工作想象得太美好了!」
小口啜飲水果調酒,程芸舫仔細回想這段在梁家專職帶孩子的時光,梁若寒凡事以孩子為第一優先,她真的沒有任何享福的感覺啊!
「或許吧……我是過度的『飢寒交迫』了。」齊嫻君聳聳肩,輕聲喟嘆。「人哪,握在別人的手裡就是好的。像我這種精神跟物質都太過空虛的人,很像沙漠裡迷途的旅人,眼前時不時出現水草豐美的海市蜃樓──哈哈,結果都是幻覺……幻想嘛,不切實際的就是特別地迷人。」
「嫻君,我能瞭解妳的心情。人啊,活在世界上,誰沒有困頓的時候?我也有山窮水盡的時候啊!不過,千萬別灰心──沒有人會永遠倒黴的,首先要對自己有信心才行。」程芸舫安慰地摟緊她的肩膀。
看得出齊嫻君因長期失意,凡事老往灰色地方去想,程芸舫自己是過來人,很能體會她的灰色心境。
「好啦!別說這些虛無、空泛的。」齊嫻君揮揮手,搖頭苦笑道:「總之妳是出運了,往後啊──妳有什麼好處,記得拉朋友一把就對了。」
「當然囉!這還要妳說──」她舉起杯與好友輕輕一碰。「我知道──妳老覺得我不夠朋友,不夠關心妳。其實我只是沒說出口而已,放心啦!等我慢慢安穩下來,一定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