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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嬤嬤心中一動,如尋常家話般笑問:“託太后和陛下的洪福,娘娘一切都好。就是不知你家娘娘可都還好嗎?可憐見的,也不知傷好些了沒有。淑妃娘娘倒是時常掛念,就是這雨天惹得人身子不爽,不便出門看望你家娘娘。”
“淑妃娘娘真是太客氣了,待奴婢回宮,必定回稟我家娘娘。”木槿說到這裡,抬起頭直直的望進崔嬤嬤的眼底,一字一頓道,“也勞嬤嬤掛心了,我家娘娘一切安好。”
崔嬤嬤吃不准她什麼意思,將她拉進御花園的亭子裡坐定道:“姑娘手上可有什麼工夫?得空的話,就陪我老婆子閒聊一陣。”
“也不過是去太醫署走一趟,請孫太醫過來把平安脈罷了,倒是不急這一時半會的。”木槿隨她一路踏進亭子,毋寧說人影,眼下連只鬼影都瞧不見,木槿立刻壓低了聲音道,“嬤嬤,如嬪的孩子還在。”
“什麼!”崔嬤嬤大驚,“怎麼可能?”
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斂住神色,用手攏在嘴邊悄聲問:“此話當真?”
木槿點頭,,一邊從兜裡掏出一張藥方,假裝和崔嬤嬤握手之際,無意間塞進了對方的手裡,道:“這是太醫院開的藥方,按理說如嬪現在用的該是調理身子的方,可您瞧,這上頭太醫寫的清清楚楚,全是安胎藥呢。”
崔嬤嬤老練,掃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確實都是安胎藥,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可又萬分狐疑道:“既然如嬪的孩子還在,那為何中秋夜,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尤其是太后和陛下都在,太醫竟然說如嬪滑胎了,他哪兒來那麼大的膽子扯謊?這可是欺君之罪,不當耍的。”
木槿小聲道:“可倘若陛下從一開始就知道孩子沒掉呢?還算不算欺君?”
崔嬤嬤身子一震,訝異的望著木槿。
木槿道:“奴婢一開始也只是揣測,要知道以前如嬪都是由著奴婢貼身侍奉的,這次落水那麼大的事,竟像是有意無意的迴避著奴婢,正因為如此,奴婢才暗中查了好一段日子,沒有確實的口信,哪裡敢來回嬤嬤的話?!起初如嬪瞧著確像是受了挺重的傷,成日裡臥床,也不起來,有時候夜半也像受了極大的驚嚇,哭叫不止。然而有一次奴婢見她要沐浴,替她準備香湯,趁著她不留神,見到她外衣下面的肚子,根本沒有消下去,反倒像是更大了。還有一點,就說昨夜吧,她一個小產的人,哪能胃口好的吃掉一整隻雞?幾個不懂事的丫頭都說她是思子成狂才導致的暴食,奴婢瞧著卻是不像。”
聽完木槿的話,崔嬤嬤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若當真如你所言,此事斷然有可疑,待老身趕緊去稟了主子。”說完,精光在木槿身上一掃,從袖中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柄摺扇來遞給她道,“來,好生收著,這是淑妃娘娘賞你的。說來姑娘你真是好福氣,弟弟有這樣的文采,此乃他學中所作,夫子也道他天賦極佳,想來姑娘的下半生可算是有依靠了。所以說,只要是忠心為咱們主子辦事的,主子斷不會忘了她的好處,姑娘就籌定嫁妝吧。”
好一副偽善施捨的臉孔!
做盡惡事,好要裝作菩薩心腸,要人頂禮膜拜。
木槿心中簡直恨出了血,但想到這極有可能是幼弟的遺物,臉上仍是真情流露,毫不掩飾歡喜的開啟扇子,只見上面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叢木槿花,栩栩如生,風來搖曳。
木槿忍住恨意,笑的毫無破綻,感激涕零道:“謝淑妃娘娘賞賜,淑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銘記於心。”
崔嬤嬤按了按她的手,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抻了抻衣裳,施施然走了。
留下木槿一個人對著摺扇垂淚。
木槿用手背不停的掖著眼角,直到淚乾了為止,才將扇子收回,繼續向掖庭去。
只因鈴蘭最終還是決定送張司勳上路,張司勳能拿到她的帕子是一場際遇,緣分,無奈張司勳做了趙氏的走狗,想要誣了蕊喬的婦節,若不是如此也不會無端端捲入這場宮廷鬥爭,斷送了性命。可假如不是這樣,張司勳又怎能見到帕子真正的主人鈴蘭呢?
可見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殘忍,有緣而無分。
藥粉是問芸舒拿來的,如今闔宮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芸舒實際上是皇帝的御用女衛,只是顧念著芸初還留在鍾昭儀宮裡不肯走,這才牽制住了離宮的程序,暫時沒有動身而已,陛下便留了她在身邊侍候筆墨。
芸初是擔心鍾昭儀,若沒個靠得住的人幫襯,她這廂裡隨芸舒走了,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對不住昭儀似的。
剛好有一日從太后的永壽宮裡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