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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殿,心中該有幾分嫉妒又有幾分惆悵?——本來放鬆的心也為此再度惴惴起來,總覺得如芒在背!
所幸過了御花園往長樂宮的方向不久便遇見了淑妃和賢妃,三人於是乾脆等德妃到了一起走,皇后在行宮,德妃便攝六宮事,故而由她行在最前,蕊喬殿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了暢音閣,太后和鍾昭儀,還有趙美人竟早已到了。
趙美人本以為自己會是最後一個,特意一身妃色的薔薇襦裙打扮,襯得整個人格外嬌豔,妝容也極盡美珏,神態飛揚,如野外還沾著露珠的花瑰。想來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為的就是最後一個點到可以出盡風頭,誰知她們四人卻姍姍來遲,蕊喬又是一身海棠紅的珍珠錦襦裙,雖則套的寬鬆,但是內襯雪曬,愈發顯得她肌膚勝雪,腮凝柔荔,一段脖頸白嫩的似新藕一般,再者她行事向來不如趙美人囂揚,跟在德妃後頭向太后行禮,舉止高雅,聲若鶯鸝,一個抬手扶鬢捋簪花的動作,恰好看見袖口處金絲線繡的梨花半開半闔,再織以發光的螢石,人行過處,身姿搖曳,步步生蓮,一入了廳堂便教眾人驚豔,直盯著她目不轉睛,心道原來皇帝的恩寵可以讓一個女人綻放的如此嬌媚,迫使的眾人下意識的連呼吸都要放輕了,唯恐驚擾了她。
想來太后今日對她的行頭也很是滿意,一個勁的衝她點頭,笑道:“咱們蕊哥兒終於學會打扮了,從前瞧著怪素淨的,如今這樣穿,才是正好,你說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的都不去穿紅戴綠,難道要等到哀家這個年紀,才與花爭豔?”
德妃抿唇笑而不語,賢妃則道:“母親說的極是,蕊哥兒如今不止她一個,肚裡還馱著個寶呢,哪能不穿的喜慶一些?”
蕊喬的肚子只大前邊兒,腰身還是那個腰身,一點兒不見寬肥,很惹得淑妃羨慕,一個勁道:“只有小夥子才是這個勁道。”
蕊喬赧然道:“哪能那麼快知道男的女的,其實……男的女的都一樣。”
“就是。”太后吩咐她們幾個落座,以太后為首,德,淑,賢居左,鍾昭儀,蕊喬和趙美人居右,趙美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太后見狀便道,“哀家也覺得男的女的都好,哀家一樣都喜歡。”
蕊喬的身子前傾,頷首道:“謝太后。”
剛巧戲提調送來冊子到張德全手裡,芬箬便一把接過,呈予太后,太后點了新近最愛聽得一出《鎖麟囊》,德妃沒什麼特別的喜好,乾脆就不點了,賢妃又是個凡事都逢迎太后的,便點了一出《麻姑獻壽》,這樣一來,淑妃就犯了難,拿著戲冊子橫翻豎翻,猶豫個沒完,那邊廂,趙美人卻道:“照我看,我就點個《貴妃醉酒》好了,須知這花無百日紅,再好再紅的花都有凋謝的一天,更何況是人!可見即便是再得寵的妃子,也有失寵落寞的日子啊!”
蕊喬似沒聽見,倒是那邊本來正猶豫的淑妃,聞言道:“妹妹這話說的有些不周全,須知草木枯榮,花開花謝,向來都是隨四季更迭,順應天時,雖無常紅的花,卻有常青的樹,更別提結了果子的,更是春風吹又生,生生不息,代代相傳。不過也得虧了妹妹的提醒,令本宮想起昔日看過的一出《珍珠烈火旗》,那雙陽公主仗著自己身份尊貴,便以為狄青沒了她不行,須知她再尊貴的公主,也不過是個蠻夷,最後不也一樣被狄青甩了嘛?!”說到此處,眾人皆聽出其中的話音,嗤嗤的暗笑起來,淑妃還裝模作樣道:“那本宮今日就點這出吧,有趣的很。”
趙美人氣的臉都歪了,鍾昭儀趕忙岔開話題道:“好戲碼都讓姐姐們點了,我就將就著,點一出《賣水》吧,市井了些,姐姐們別嫌棄。”
太后藹聲道:“哪裡市井!你們看,還是雪芙文氣吧,《賣水》裡頭有一段頂好的西皮流水‘表花’,哀家是最喜歡的。”
鍾昭儀莞爾一笑。
輪到蕊喬,蕊喬徑直道:“姐姐們勿要笑話我,我就喜歡看些喜慶的,就《游龍戲鳳》吧。”
賢妃戲謔道:“是呢,咱們蕊哥兒打小起和陛下就是這個款兒的,歡喜冤家,是不是呀太后?”
太后眯眼笑道:“似乎是呢,哀家也有所耳聞,聽從前服侍陛下的嬤嬤們說你連陛下也敢打?”
“哪裡有的!”蕊喬忙解釋道,“陛下冤枉我,姐姐們也跟著鬧。太后不要聽他們胡說。”
眾人見蕊喬害臊,越是愛拿她開玩笑,歡喜聲一浪蓋過一浪,好不熱鬧。趙美人在一旁插不上話,便氣呼呼的獨個翻冊子,結果翻到其中一頁,突然靈光一現,把冊子放在腿上,陰惻惻道:“各位姐姐們都點完了,可算是輪到臣妾了,臣妾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