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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種,幾輪下來,不論傅琴繪戴的是首露荷還是葛巾紫,文采出眾的泰王李瀟始終雷打不動的坐在她身旁,不曾挪動過位置,直到太子妃駕到,鬢邊簪了一朵御衣黃,頓時舉座皆驚,一為這御衣黃千金難求,只得禁宮中有,稀罕如此,卻只折了來做頭花,未免可惜浪費了些。又因此花色如帝王袍服,平常人家就算真種出了御衣黃,也不敢隨便往腦袋上帶。
至此,鬥花以太子妃取勝告終了。
李巽其實對這些全無興趣,他適才順著傅琴繪的話說固然有幫襯李泰的意思在裡頭,更多的還是他個人的惡趣味,就是想要故意膈應一下蕊喬。誰知道這丫頭自比字之後就不見了人影,不管是鬥花還是詠詩,乃至之後搬到帳內的作畫,她都不曾出席。李巽生平最大的樂趣就是和蕊喬鬥嘴,正主兒都不在,他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無趣的走到帳外,想要透一口氣。主要是裡頭滿肚子酸水的人太多,個個咬文拽字,煩的要命。
結果就遇到了蕊喬的母親,神色慌張,一問之下也說是找不見她的人,又不敢大鳴大放的張羅人去尋她,怕壞了自家女兒的名聲,李巽一聽就猜她是賭氣跑走了,對傅斯槐的妻子道:“夫人不必驚慌,待我先策馬去找找看,平日裡她也有幾個常去的地方,若是那裡都找不見,我便立刻回來告訴了夫人,夫人再另想辦法也不遲。如今只是一旦有人來找她,請夫人先替她擋著,就說是頭疼不適,臥榻歇息了。”
蕊喬的母親連聲道謝,李巽趁無人注意,便趕緊牽著馬跑了。
他也是沒有方向亂找一氣,全憑感覺,想著那丫頭一不開心總要找個空曠的出出氣,便策馬往草原裡奔,然而越深入越覺得不對勁,這裡已出了行圍的範圍,沒有什麼防護,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
一想到此,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手不自禁的按了按腿邊的匕首,確定還在,還有背後的弓藏,雖是帶的不多,但個把小的野獸大約也不在話下。故此繼續飛馳。
只是天上的雨越來越大,細密的雨絲讓他幾乎看不出前面的方向,他放聲大喊:“蕊喬——蕊喬——你在這兒嗎?在的話回五哥一聲。”
四周雨聲淒厲,狂風大作,李巽突然覺得自己夠傻得,也許她壓根沒來這兒呢,等他回去之後,她或許已坐在帳子裡喝酪漿了,然後冷冷的睨他一眼道:“誰讓你去找我了?自作多情嚒不是!我有讓你去找嗎?”
他當下調轉馬頭欲沿路返回,卻忽然聽到虛弱的嚶嚀,身為習武之人,耳力自然要比常人好許多,他於是又喊了一聲:“蕊喬,傅蕊喬,你到底在不在這兒,給哥一個準話,否則哥就回去了。你死在這兒也沒人理你。”
沒有聲音。
李巽開始懷疑是自己幻聽了,但他竟然沒有離開,只因那一聲嚶嚀像是她的聲音,召喚著他,他情不自禁的就又往左前走了幾步,竟發現前邊有一處凹陷,已完全塌了下去,他立刻跳下馬,蹲在邊上朝裡頭喊道:“蕊喬,蕊喬,是你在裡面嗎?”
蕊喬頭疼的厲害,她一張口,雨水就滲進嘴巴里來,想說話,喉嚨火辣辣的,燒的厲害,她那時候膽子小,心想著沒人來救自己,這人應該就要交待在這裡了,運氣再好一點兒的,等陛下回鑾了以後,她還沒死,被這裡的獵戶發現了,恐怕要強徵了當奴僕,然後割掉舌頭販來賣去,她爹媽只當女兒失蹤了,此生再也尋不著,母親大約是會真傷心,父親不是還有一個蔻珠嗎?總有一天會忘了自己的,反正她也不是頂好頂出息的女兒,不值得記掛。
越想越心酸,覺得沒人喜歡自己,特別是五哥,五哥明明最擅長狂草了,她有一次在上書房門外偷偷看他練字來著,習的就是張旭,他明明心裡喜歡,嘴上卻死活不肯承認,平日裡只用顏柳體,太傅說中規中矩了些,他也無甚反應,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他喜歡劍走偏鋒的,於是暗地裡也跟著練狂草,可是今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把她數落的多難看呀,她腦子雖然糊塗,心裡卻不糊塗,哭的稀里嘩啦的,泣不成聲。
李巽跳下洞裡來的時候,就見她整個人歪著斜在那兒,像是隻剩下一口氣,意識昏昏沉沉的,臉色慘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一手的水,不由的心上一軟,放鬆了口吻道:“蕊喬,蕊喬。”
她沒答應,只哼哼哭了幾聲。
李巽抬頭看了看天,草原就是這點好,下雨都是傾盆如注的,下的時候厲害得很,彷彿天都要塌了,可下完也就完了,不像京師三月裡的春雨,細細密密的,可以纏綿上一個月。
李巽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溼透了,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