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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嚴厲的伯爵大人對她輕輕的笑了下,雖然這個笑極其短暫,並沒有滲透進滿是溝壑的褐色麵皮,但他嘗試顯示自己的善意。
“溫納,以後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了。”他的胸腔鼓動,一種奇異的假聲從“茲茲”摩擦的骨頭裡傳出。
她趕忙放下皮箱,拉開裙子曲膝行了個禮,一旁的僕人趕忙提起她的小皮箱。
等僕人領溫納來到她的房間後,她立刻被房間內豪華的裝飾驚呆了,不過溫納很快調整好臉上的神色,因為一旁的僕人眼裡滑過了譏誚的笑容。這間房間一看就被精心裝點過。棕色雕刻大床厚重典雅,背景的綠色雕花桌布精緻高貴,高聳的四截床柱上面鋪著柔軟飄動的銀色紗帳,在同樣銀色的被褥上橫跨一條綠色綢帶,一路拖曳到地。
溫納的腳不小心踩在雪白的狐皮毯子上,她不動聲色的挪開腳,用裙子擋住髒汙的白毯子。僕人見怪不怪的笑了下,躬身在她耳邊恭敬的問:“小姐,還有什麼可以讓我為您做的嗎?”
溫納搖搖頭,僕人把她小的可憐的皮箱子小心的放在房間中央的棕木雕花桌臺上,雪白的絲綢桌布立馬被箱子邊緣的黑色汙跡弄髒了。
“請不要在意這些。”注意到溫納的表情,僕人反而好意勸解,“大人不會在意這些。”
很快溫納就明白了原因。她在威斯莊園住了很久,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拱著。早飯有新鮮的純牛奶,烘烤得香噴噴的烤餅乾,盛放在美麗白磁碟裡的櫻桃奶油蛋糕。僕人們為她準備了柔軟精緻的衣服,每天都用她說不出名字的香皂給她清洗,她還可以喝到從前喝不到的果汁,能吃到只有上輩子才能吃到的水果。
溫納逐漸長胖也長高了,她覺得自己很快就能超過五英尺五英寸。她發現自己的手上的面板變細膩了,小孩子新陳代謝快,保養得當很快就能挽救回來。
她摸著自己的臉不免疑惑威斯伯爵這麼做的意義。溫納想起臨走前科爾太太那曖昧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驚,難道威斯伯爵有戀/童癖?
可是威斯伯爵很久才回一次莊園。每次回來都穿著一件奇怪的黑色袍子,拿著他奇怪的手杖,把自己關在一樓的書房裡。
她一直小心翼翼,因為孤兒院多年的經歷告訴她: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以後都是要還的。
還的那一刻很快就來臨了,威斯博士彷彿突然想起有她這麼一個人來。在她十歲生日那年,威斯伯爵送給了她一件禮物,那是一套銀邊綠色綢帶的漂亮禮服。
“請不要讓我失望,溫納。”他這樣說著,第二天就開始培訓她的禮儀和步態。他聘請了三個禮儀嬤嬤教她怎麼樣穿著禮服,怎麼樣扇五顏六色羽毛扇,如何光靠搖晃雞尾酒杯觀察酒液顏色和沉澱判斷酒的年份。
這樣緊密的練習像趕場子似的繞得溫納團團轉。越接近她十一歲的生日,威斯伯爵看著她的眼神就熱切,這種熱切的表情讓她心中毛毛的。溫納不得不懷疑威斯伯爵的意圖,他看起來並不想單純的領養個女孩玩玩。他沒有露出任何對她的關愛,反之,他看她的神態就像看一隻會下金蛋的鵝。
溫納不得不計劃逃跑。
她在孤兒院學會了縫補,在貴族式培訓中有一條就是要學會做些刺繡編織,她利用每天散步的時間會偷一些小珍珠,然後把它們都縫在衣服的邊角上。奇怪的是,雖然威斯莊園財大業大,她卻從沒見到任何紙質的錢幣,明確的說,她沒見到過英鎊。有一次溫納偷偷溜進書房,想看看威斯伯爵的英鎊放在哪裡,沒想到翻遍了書房都沒找到。
難道他的錢都存起來了?這也不是不可能。
威斯莊園也沒有報紙,不過溫納詢問了幾個好說話的僕役,他們對莊園的地址含混不清,但都說這是個叫小漢格頓的地方。
溫納沒聽說過這裡,但按照自己來時的馬車速度和時間來看,這裡離倫敦有點距離。沒有馬車,她只能坐火車,不過她外出散步時從沒聽到火車轟隆隆震天響的噴氣聲。
就在溫納十一歲生日的前三天,威斯伯爵匆匆從遠方回來,一身泥濘還沒換下就急著找她。
“溫納在嗎,溫納在嗎!”他拉著客廳裡的鈴,急切的尋找照看她的嬤嬤。
嬤嬤來不及穿鞋急忙跑出來,抱著她向伯爵大人展示,“伯爵大人,溫納人好好的。”
威斯伯爵看似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掌摸著溫納的頭頂,雨水從刀削般冷硬的臉頰上滴落,他咬著牙一遍一遍的撫摸溫納的頭髮,彷彿在撫摸一塊怎麼都磨不平的石頭。直到溫納也被他淋溼了,凍得直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