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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旋身,正準備走出房門尋找報紙與清掃工具,身後卻傳來一句男人呼喚,她回眸,意識混沌的男人視線便對上她的眼。
“你怎麼來了?”樊振宇說。
“我?”佟海寧真訝異樊振宇沒被玻璃碎裂聲吵醒,卻被她細微的走動聲響驚醒。“我聽見聲音,我以為……啊?!”
她話都還沒說完,便被樊振宇措手不及地伸手一拉,令她跌坐在床沿,被他擁進懷裡。
佟海寧驚叫道:“嘿!你說過不會強迫我跟你有身體上的接觸,就算你喝了很多酒,也不能借酒裝——”
“我已經結婚了,你不應該再來了……”樊振宇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又轉身將她壓進床褥,將頭顱深深地埋入她頸間。
天旋地轉之間,佟海寧很無奈地看見自己的室內拖鞋從床沿飛到床尾。
樊振宇是醉昏了嗎?他到底在說什麼?
佟海寧推了推樊振宇胸膛,試圖想拉開些距離以看清他的眼,無奈箍緊她的雙臂卻連一丁點想鬆開的意願都沒有。
“我好想你……”樊振宇的低喃語調聽起來好任性好耍賴,又好可憐……
佟海寧想掙開他的力道徒然一鬆,不禁感到心頭微緊。
他在想誰?誰不該再來了?是情人嗎?
佟海寧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什麼,在她耳邊的低緩男嗓又驀地笑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忘了給你晚安吻,沒有晚安吻,你便睡不著對嗎?”
“樊振宇,你——”認錯人了吧?他們之間什麼時候有晚安吻這回事?
佟海寧正待要說,一個帶著酒氣的、徐緩輕柔的吻便無比溫柔地落在她額上。
“不要再來了……連夢也不行……不許再來了……”囈語的男人只花了一秒鐘便枕在她頸肩沉沉睡去。
好重……睡著的樊振宇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佟海寧想推開他,使了幾次力都沒辦法將那雙緊抱著她不放的手順利拉開,好不容易,最後也只勉勉強強換了個側躺擁抱的姿勢。
什麼跟什麼?佟海寧苦笑,這真是個最詭異的新婚夜。
她怔怔地望著距離她只有幾公分的丈夫臉龐,莫名伸出手觸控自己前額,又輕撫他緊蹙的眉心。
真難想像,這張談笑風生、意氣風發,交際手腕高明的英挺臉龐睡著時看來竟然如此無助及孩子氣……
這個晚安吻,原本是要給誰的呢?而樊振宇喝了這麼多酒,又是為了什麼呢?
今晚的宴會上,他看起來很快樂,快樂就像是過度的矯飾。
佟海寧望著樊振宇的臉龐走神了太久,走神到意識恍惚、眼眸半合,好像昏沉沉在他懷裡睡了會兒……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最後她被自己竟然在毫不相熟的丈夫懷裡睡著的念頭嚇醒!
她慌慌張張地跳下床,雙足才著地,便硬生生地吞回一聲痛吟!
可惡!她為什麼要擔心吵醒樊振宇?她應該掐死那個安然躺在床上的罪魁禍首才對。
她的拖鞋方才被他一扯飛到老遠,而她忘了地上有碎玻璃,甚至還一跳落地……
睡夢中,有人觸碰她足踝。佟海寧幾乎從床上跳起來。
“別動。”樊振宇把她按回床上,將醫藥箱擱在床沿,又捧起她雙足,細細審視,說道:“還好碎玻璃沒有扎很深,你已經挑出來了?用什麼挑的?怎麼不叫醒我問我藥箱在哪兒?”
佟海寧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裡,而樊振宇又在問些什麼。
“用眉夾。你喝醉了。我不知道管家幾點上班,太想睡了。”若不是足底傷口還隱約抽痛,提醒了她昨晚發生的事情是真的,佟海寧真難相信眼前這個問話清晰、雙目炯炯有神的男人與昨晚那個喝醉的、看來無助彷徨的樊振宇是同一個人。
樊振宇酒醒了嗎?還真快,抑或是她睡了太久了?
佟海寧回話的簡潔令樊振宇不禁低笑出聲。
他今晨醒來,發現地上有不明血跡,又看見他的枕邊有掉落的女性長髮,而一雙女用的室內拖鞋也不整齊地散落在床尾……
管家與僕傭不會擅自進他房間,於是他便猜想受傷的人是佟海寧,所以,他便提著醫藥箱來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樊振宇開啟醫藥箱,為佟海寧腳上的傷口擦藥。
幸好,看來不嚴重,只要不碰水不發炎,修養幾日應該就會好吧?但是,晚點還是得跑一趟醫院比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