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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他仍舊保有些許權威,笑聲立刻消失了:“我知道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於善意,法師,”他平靜地搖搖頭:“但我們不能拿走更多的東西了,無論是從你那裡,還是從灰嶺,從銀冠密林那裡——不,我們並沒有那麼強烈的自尊心與過分的敏感,我們的拒絕同樣是出自於善意,年輕人,你的心純潔而正直,但你必須考慮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有什麼人在一直看著我們的話,你對我們的幫助很有可能變成灰嶺甚至銀冠密林與一群汙穢的瀆神者同流合汙——這是很危險的,對你,還有你的族人們,你們或許會遭到同伴與朋友的指責與懷疑。”
“但你們也是受害者,”克瑞瑪爾說:“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我們有罪與否早有定論,”主任牧師指了指臉上的烙印:“我們的神,我們的領主,他們的判決是正確而又明晰的——無知、輕信、疏忽、傲慢,我們的罪行無可辯駁。所以,法師,我們需要的不是武器,也不是藥物,而是最深刻的懺悔與贖罪。”他看著克瑞瑪爾,眼睛裡充滿了慈愛與通達:“但我同樣感謝你,你永遠也不會想到你給予我們的火焰有多麼溫暖,孩子,如果在我那如同枝頭枯葉般的生命裡能有一日重獲我神的眷顧,我會為你祈禱——照耀你的將不僅僅是魔法星河的星光,也同樣有著明朗而燦爛的晨光。”
——需要我為你翻譯一下嗎?巫妖說,簡單點來說,就是:“謝謝,你是個好人。”
——我可沒想要追求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是啊,親愛的,你只是在不斷地獻殷勤而已。
異界的靈魂舉起雙手錶示投降——我知道了,他對巫妖,也對自己說,我有點過於急切了。
他想起凱瑞本在碧岬堤堡外對他說的話,他不得不承認遊俠說的很對,在這裡,善行同樣需要周密的思考與謹慎的從事,比惡行更甚。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段時間,曾經的不死者說,你應該發覺了,就像有些人沉溺於酒精,有些人沉溺於女人,有些人沉溺於權術那樣,你沉溺於行善,它能帶給你安寧與快感,讓你忘記一切煩憂,你無法擺脫它,也不想擺脫,但它正在毀掉你的理智與精神,蠢貨,它會讓你變成你絕對不想變成的那種人。
——我以為你會對此喜聞樂見。
——在你想要毀掉我們的時候?不。巫妖說。
亞戴爾擔心地望向他年輕的新朋友,他覺得他的老師所說的話太過苛刻,但他又必須承認這些話並非毫無道理。
“嗨!”坐在主任牧師身邊的人突然喊了一聲,“我可不這麼認為,”他說,帶著點有意為之的不贊同:“至少我喜歡他帶來的藥膏。”他向人們展示他的腿,他曾是一個肥胖的人,在被監禁的那幾天他沒能吃到一點東西,因此急劇地消瘦了下來,那些面板就像是揉皺了的綢布一樣掛在骨頭上,上面和亞戴爾的臉那樣佈滿了鮮紅的瘡疤,“還有兔子!”他舉起他沒吃完的兔子腿。
“而且我並不認為我有罪,”另一個人冷淡地說,“我從未任命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去執掌一個如斯重要的職位,對他的瀆職與懈怠更是從未聽聞——我不憎恨驅逐和審判我的人,但我會找到消除烙印的辦法,回到人群中做一個凡人。”他朝克瑞瑪爾點點頭,“但我還是要感謝你,法師。”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洞穴大概還熱著呢,我已經有段時間沒暖暖和和地睡過一覺了。”
有兩三個人顯然與他抱有同樣的想法,他們離開了火堆,向克瑞瑪爾和主任牧師鞠了個躬後就沉默著離開了。
“我很抱歉。”克瑞瑪爾說。
“怨忿嗎?”主任牧師說:“它早已存在,”他平靜地說:“甚至早於你以為的——不過他們有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洞穴裡一定還熱著,”他向克瑞瑪爾微微一笑:“現在不識好歹的老傢伙要走了,願眾神祝福你,孩子。”
***
公狼臥在草叢裡,呼吸規律而輕淺,它的耳朵高高地豎起,傾聽著外界的動靜——兔子躍過灌木,雲雀整理著自己的羽毛,螞蟻忙碌地切割著葉片並把它們搬回巢穴,人類燃起的火堆的噼啪聲正在逐漸減弱,他們正在走動,告別,有人從小溪打來水,澆滅了餘燼,沉重的拖動聲——他們回到了他們的洞穴裡,並用一塊石頭擋住了洞穴的入口。
它站了起來,腳步輕捷地走出樹林,仰望著沒有樹葉和枝條遮擋的天空,天空是深藍色的,就像潭水那樣深的深藍色,星辰閃耀其間,如同碎鑽,又如同珍珠,被火焰溫熱的空氣正在迅速地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