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傢伙也許會把雷霆堡賣上一個不錯的好價錢——只要獸人出得起。
但他也有所考量,他向他所信奉的神祗泰爾與國王承諾,當他衰老、受傷、死去因而無法繼續履行作為一個騎士與領主的義務時,他會將雷霆堡返還給它真正的主人們——讓國王來做決定誰來繼承這座最為重要的關卡——如果不是國王只有一個女兒,而國王的弟弟又身體虛弱(他甚至無法騎馬)的話,作為泰爾的騎士,伯德溫是不會接收雷霆堡的統治權的。
——伯德溫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會想起許多年之前的事情,也許是因為這次他回到王都見到了太多人的關係——國王、公主、公爵……他去老爵士的家族墓地探望了這位正直磊落的老人——他在六年前去世,又見了他名義上的弟弟,後者所擁有的商會現在是整個高地諾曼最大的,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伯德溫都要遮住眼睛免得被他身上披掛的黃金與珠寶所反射出的光輝刺傷。
當然,還有他的妻子,伯德溫微笑,他們度過了許多個熱情而又瘋狂的夜晚,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抓痕與淤青,他也許會有個孩子——伯德溫心想,一個孩子,他們已經期望了很久了,他思忖著是否應該去向格瑞第獻祭,但他必須說作為一個泰爾的騎士,格瑞第牧師的許多行徑都讓他們心懷疑慮——或者他應該把他的妻子接到雷霆堡,相隔千里的夫妻就算是向格瑞第獻祭上一整個牧場的牲畜也不會生出孩子來,至少不是他們其中之一的。
想到這兒伯德溫又不免想到了情婦——貴族們一貫是有情婦的,高地諾曼的貴族也不例外,但在他上一次回返王都述職的時候,王都的風氣還沒那麼敗壞——諾曼的貴族們先前只會有節制地尋找一兩個未婚的小商人或是平民女子作為自己的情婦,現在呢,他們熱衷於任何一個階級,甚至不僅限於女性,男人塗脂抹粉,女人袒胸露背,有著娼妓與弗羅的牧師參與的聚會通宵達旦,烤肉堆積成小山,蜜酒與冰甜酒就像水那樣流淌出去。
幸而他的妻子依然保持著樸素純潔的本色,不過伯德溫知道她正處於極度的緊張與不安中,她不止一次地詢問過伯德溫對情人的看法。
“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的,”伯德溫搖搖頭,舉起她的手放在面頰邊側頭吻了吻:“我們相愛。”
他決定在這次冬季戰役結束之後就將他的妻子接到雷霆堡來,她可以住在內城區而不是堡壘裡,這樣伯德溫可以每隔十天回一次家,他想念她的肉湯和素菜餡餅,自從離開了那個小窩棚,他已經很久沒再吃過那些了。
侍衛的通報中斷了他溫暖的幻想,伯德溫命令他們放下吊橋,拉起閘門,沿途點燃火把,預備熱水與食物。
深夜的寒風已經帶上了些許金屬利刃般的銳利,精靈們拉起了斗篷上的兜帽,但從他們的領口依然能夠看見秘銀鍊甲的閃光,親自前來迎接的伯德溫隨著他們的接近而然逐漸變得面色凝重,他在雷霆堡的時間已能容許一個人類的嬰兒成長為一個健壯的少年或少女,每年精靈們都會來履行他們的盟約,而銀冠密林的王從未如此慷慨過。
他將不祥的預感深深地隱藏在心裡,用力擁抱了凱瑞本。
“啊,”在看見克瑞瑪爾時,他說:“這次你把這個小傢伙也帶來了。”
“他很聰慧,也很強悍,只是缺少實戰得來的經驗與教訓。”凱瑞本說。
“那些東西我們這兒倒有很多,”伯德溫說:“只是想要拿到它們不免要吃點苦頭。”
“你們的房間已經準備妥當了,就在原先的塔樓裡,”在和凱瑞本並肩透過黑暗的甬道時,伯德溫說:“還有熱水和食物——我預備在後天晚上舉行宴會,明天你們可好好休息。”
“多謝,伯德溫,”凱瑞本和善地玩笑道:“不過我們很有可能吃掉你儲備的很大一部分。”
“但能帶來更多,”伯德溫說:“龍脊山脈的羊、角鹿和野牛會痛哭不己的。”
正如伯德溫所說,精靈們慣常居住的那個塔樓被整修過並打掃的非常乾淨,緊靠著大廳一側的爐床中火焰熊熊燃燒,架在上面的鍋子沸騰著,散發出蜜酒的甜香,長桌上堆著鹹麵包和切成薄片的臘腸,各種各樣的堅果與漿果,漿果的種類尤其多,但每種的分量都很少,可以想象負責採集它們的人是何等辛苦——雷霆堡位於銀冠密林的最北端,他們這兒的春秋季離開的更早。
一個吟遊詩人坐在爐床邊,膝蓋上放著一尊造型優雅的西塔拉琴。在看見克瑞瑪爾的時候他站起來向精靈們微微鞠了一躬,“想要來點音樂嗎?”他微笑著說:“愛情,還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