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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裡掠過一絲痛苦:“還有我的女兒。”
執政官抿起嘴唇,眉間的紋路變得深刻而嚴峻,他已經看過了一個狂的人,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更有可能,她們都已經死了:“警備隊……”
“五十二人,”第二副手說:“能夠行動,仍有理智。”
“你現在就是我的警備隊隊長了,讓他們拿上所有的武器,”執政官對這個遭遇鉅變但仍能保持冷靜和堅強的年輕人說:“先清理內城區,一家一家的來,向獲得安全的商人徵收他們的護衛與僕役,給他們武器,然後再清理外城區。”
新任的警備隊長向執政官鞠躬,德蒙叫住了他,遞給他兩瓶藥水,“一瓶提神,一瓶治療。”他說:“你先治療好自己的傷再去做事,這樣才能有效率。”
警備隊長看了一眼執政官,執政官微不可見的上下襬動了一下腦袋,他接過藥水,充滿感激地向德蒙鞠了一個躬,在這種混亂而危險的夜裡,一瓶治療和提神的藥水有多麼重要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
“你哥哥呢?”執政官在走上內城牆時問。
“他趕去羅薩達的聖所了。”
“他做的很對,我們正需要羅薩達牧師的幫助,”執政官讚許地說,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次子,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而苛刻:“那麼你現在跟著我想要幹什麼呢?難道還要我去親自通知安東尼奧法師讓他向灰嶺尋求幫助嗎?”
德蒙臉色不變地略略行了一禮:“但您沒有侍衛,”他說:“他們都瘋了。”
“我以為你已經過了無法區分事務重要性的年齡了,”執政官冷淡地說:“而且你的兄長很快就會回來了。”
“那麼,”德蒙說:“如您所願。”
阿斯摩代歐斯在他主人投下的陰影中出一聲惡毒而刺耳的笑聲。
“他不喜歡你。”它尖聲尖氣地說。
“這可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它已經持續了快二十四年,”德蒙無所謂地說,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很高興它已不會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感到疼痛:“每一天,只要面對我——他厭惡我,我知道,”他悄聲說道:“我也許不是他的兒子,我的兄長是,我的弟弟是,但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是我的父親。”
他停下腳步,仰望在微弱的火把光亮中的高大身影,他是三個兒子中最像父親的一個。
“我不會再為你感到悲傷了,父親。”德蒙說。
阿斯摩代歐斯被德蒙丟下了,他的藉口是他將要去見的安東尼奧法師是個老練而經驗豐富的施法者,他會察覺出不對來——一你的魔寵可以是條毒蛇、是隻蛤蟆,是隻甲蟲,但如果是隻小魔鬼——通常只有灰袍和紅袍才會養一隻小魔鬼作為魔寵,所以依照德蒙的說法,它最好還是別在安東尼奧法師面前出現。
小魔鬼認為這是一個報復,它不認為那個老頭子法師能夠破解自己的隱形,它將之記錄下來並期望能夠在某一天回報給它的臨時主人,不過這些都不妨礙它去找點有趣的玩意兒讓自己開開心。
它不多會兒就找到了一個被德蒙的毒藥摧毀的家庭——一棟有著三個房間的小房子,主人是個皮匠,在含有邪惡藥物的聖水導致的瘋病作時,他揮起切割皮革的圓刀一下子就把他的學徒,也就是他兒子的下巴和下巴以上的部分分開了,他的妹妹被他割斷了喉嚨,而他的妻子,在慌慌張張地將小女兒藏進臥室的儲物箱後被他劃成了連腰帶也做不了的破皮子,幸好得了瘋病的人腦子也會變得遲鈍,他沒有去檢查箱子,就這麼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然後在外面被另一個人打死了。
為了保證小女兒的安全,母親甚至在箱子外面上了鎖,裡面又暗又悶,只有箱子頂部安裝拉手留下的縫隙裡露出一點空氣和光——她捲縮著身體,對外面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她只是很想上廁所,但她的身體下面是她父母的衣服,就是那種細緻的,光亮而鮮豔的,只有去羅薩達的聖所領取聖水,或是參加婚禮時才會穿的絲綢衣服,她摸著它們,希望能找出一塊布料的地方,卻摸到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她叫起來,但多半聲音都被鎖在了箱子裡,她父親為了讓箱子的內裡不至於刮壞珍貴的衣服,在上面裹了一層厚實的棉羊皮。
阿斯摩代歐斯耐心地等著,等她終於不叫了,才慢吞吞地爬上她的膝蓋,小女孩的雙手緊緊地交握著,她以為那是隻老鼠,後來才現,呃,還是一隻老鼠,只是它要比她以前看到過的老鼠都要漂亮和肥……縫隙落下的光正好籠罩著它,它只有她的拳頭那麼大,毛漆黑,亮的就像是她曾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