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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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就在另一座蒙古包裡圍坐在一起守夜。
我們想起老羊皮生前說今夜必有黃皮子來嚎喪,不論發生什麼怪事都不要理會,雖然這事很不靠譜,但我們心中仍是難免有些忐忑不安,誰也不能確定夜裡會不會出事。丁思甜哭得累了,臉上掛著晶瑩的淚水睡了過去,我和胖子則是盤膝而坐,支著耳朵聽著外邊的風吹草動。
胖子問我說:我總覺得這麼安葬老羊皮很不妥當,他那老頭肯定是病糊塗了,把腦子燒壞了,他是打竹板的念三音——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可咱們都有理智,具備高度的階級鬥爭理論和豐富的鬥爭實踐經驗,老羊皮糊塗了,老胡咱倆可不能也跟著他一塊犯糊塗。
我點頭道:對這種裸屍倒置安葬死者的方式,我也不能認可,從古到今我就沒聽說有這種先例,但你要知道,這人死如燈滅,不管老羊皮臨終前是不是說了胡話,咱們畢竟同甘共苦出生人死一場,算是戰友了,如果當時咱們不答應他的遺願,恐怕他就要帶著雲深深的遺憾離開人世了,這是咱們不希望看到的吧?
我和胖子討論了一陣,純粹屬於鹹吃蘿蔔淡操心,最後一想,遵照老羊皮臨終前的囑託下葬,這也是老羊皮家屬的意思,我們更沒什麼資格過多幹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也自有一方人的活法,中國雲深無跡地方那麼大,肯定有許多民間守舊的習俗是我們所不瞭解的,雖然理論上應該批判這種歪門邪道,但有些事還是可以變通的,反正只有七天,七天之後再按正規的方式開追悼會什麼的也不遲,只要咱們五個人保守秘密,外人又如何得知?只要不傳出去,應該問題不大。
我們又感嘆和緬懷了老羊皮的人生,覺得他骨子裡缺少一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造反精神,一輩子活得窩窩囊囊,還要如此安排自己的身後事,不知這是可悲還是可憐,反正讓人想起來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一直候到後半夜,忽然帳外悲風四起,嗚嗚咽咽的風聲越來越緊,天空上不時有悶雷之聲轟轟隆隆地響起,我和胖子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這動靜不善,怕是真要出事。只聽那雷聲漸增,炸雷一個連著一個,丁思甜也被雷聲從夢中驚醒,擦著臉上的淚水,神色很是驚慌,我對她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擔心,堵上耳朵就聽不到了。
但草原上的雨水本就不多,現在又值冬荒來臨之際,這雷聲大作實屬反常,我們本想靜觀其變,可那雷響好像就圍著我們往下砸,讓人實在坐不住了,不得不走到外邊檢視,一看天上黑雲s厚重,一道道閃電就在埋葬老羊皮的那座蒙古包上空不斷出現。
老羊皮的兒子見狀,嚇得咕咚一下就坐倒在地,我扶住他問到底怎麼回事,這雷打得也太邪了。
老羊皮的兒子拙嘴笨腮,支吾著半天才把話說清楚,原來他覺得把老羊皮脫光了倒埋在地穴裡,太不妥當,這不是人子之道啊,太不孝順了,哪能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爹?這事將來要是深無萬一傳出去,他永遠抬不起頭做人,於是想了個折衷的辦法,用一層白帛把屍體裹了,然後才頭下腳上倒置穴中掩埋,這指定是沒聽老爺子的囑咐,惹出禍事來了。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都覺得奇怪,在屍體上裹層白帛有什麼大不了,那也惹不出這麼大的雷暴來,而且看雷鳴電閃,這莫非是要劈什麼呀?
眾人都問我現在該怎麼辦,這雷照這麼打下去,肯定要出事,可此事已經超出我所知所聞的經驗,我哪知道該怎麼辦,胖子卻出主意說:是不是老羊皮怪他兒子不肯聽話,這是給咱們一個警醒,要不然趕快去把土重新挖開,把那裹屍的白帛給他撤了。反正試試唄,萬一要是管用呢。
老羊皮的兒子最沒主見,耳根子很軟,聽了胖子所言,自己連抽自己耳光,肯定是沒按遺言吩咐,失之毫釐,差之千里,也不知道現在補救是不是還能來得及,但沒別的法子了,眼下只能趕緊去那蒙古包裡挖出屍首。
我們冒著被雷劈子的危險,匆匆拎起鏟子去挖那下午剛掩埋好的墳坑,挖到一半雷聲就減弱了,卻仍在雲層中不時發出沉悶的轟隆隆之聲,等徹底刨開所埋泥土一看,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墳裡埋的是老羊皮還是黃皮子?
第五十一章 炸雷
草原上空的悶雷聲此起彼伏,老羊皮的兒子帶著我和胖子一齊動手,重新把老羊皮的屍體掘了出來,穴地八尺而埋,要重新挖開也頗費氣力,但在那催命般的陣雷聲下,我們不敢有半分拖延,沒用多大工夫,土坑中已露出一層白帛,我們事先知道屍首是腳心朝天,但不料挖開一看,裹屍的白帛,都被撐成了一道道白絲,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