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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滿的,只要腦袋滿了,那麼口袋自然也就滿了。雖然我的父母在博大精深的歷史面前不能夠算是什麼偉人,但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他們兩個在內地時曾經都做過小官,但是來深圳後他們都不做了,不做官的他們活得比過去更加充實更加自如,這就令人羨慕和佩服了。
都說中國人“只能上,不能下”,“人與人之間就是一種互相利用的關係”。而我的父母則可能是一個異數,他們當年在“上”的時候,朋友很多;被人尊敬,現在“下”了,朋友更多了;而過去的朋友仍然來往仍然尊敬他們,他們自己也從來沒有“人一走茶就涼”的感覺。來深圳這麼多年,他們過去的上級、下級一撥一撥地來看他們,他們一回去,那些過去的上級、下級排著隊地請他們吃飯。
我想,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是不容易的。過去人們常說:“把關係搞鐵了,好辦事。”現在人們卻說“把關係處黑了,能辦事。”我的父母顯然都不屬於這兩種。他們與人相處真的是精神層面上的,他們無視物質對自己的誘惑,堅持自己的作風和理想。在他們掌權的時候,無視手中的權利,只想辦好事,在他們不掌權的時候,那些曾經受惠於他們的人就把他們稱做朋友。
我發現父母這類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麼。這種需要不是對物質的需要,而是對精神的需要。這樣的人大多數都遭受過苦難,而且是非常痛苦的遭遇,在精神低迷之後才深刻領會一個人的內在生活中是佔首位的,巨大的精神財富決定了一個人最終要做一個精神貴族。
父母這代人對“防微杜漸”這四個字理解最深,也許是他們經歷了“文革”那個非常的年代,他們做什麼事都異常,不敢越雷池一步。什麼事情他們都要問一個為什麼,什麼事情他們都能看見它的後果。比如我把東西隨手放在一邊,他們就會說,這樣會踢到腳的;我把衣服用衣架晾在曬臺,沒把釦子扣上,他們就會說,起風了,就會把衣服刮跑的等等。
父母這一代人經歷了共和國最動盪不安最讓人難以想象的年代,他們應該是被放逐的一代,儘管罪過並不在他們身上,而是放逐他們的時代,時至今日,他們中間絕大多數人仍被時代放逐著。他們這一代人所經歷和麵對的,本就是人類所力圖避免或繞開、所不願面對或抗拒的一段扭曲的歷史。他們在該長身體時,面臨“三年自然災害”;在該讀書時遭遇“文革”、上山下鄉;回城結婚時又要計劃生育。這一批人現在基本上都年過半百,身無長技,又都面臨下崗或已下崗,他們上有老下有小,蒼涼和無奈,寫滿了他們的面頰——上面一代,有革命老本可吃,拿離休金;後面的人,不僅年輕,且有高學歷。這一代人,沒法與人家競爭。命中註定的,除開個別精英外,他們可以說是在歷史上被一筆抹掉了!
我的父母是幸運的,在千百萬人中他們走出了自己的路,他們慶幸著,小心翼翼地看護著他們的來之不易,他們不敢褻瀆感情、不敢褻瀆生活,他們始終認真、努力地堅守著自己的心靈。他們不敢奢望誰也沒見過的天堂,只希望有一片寧靜、安詳的海灘,來度過他們後面的人生。
9。爸爸是個大男孩
生活中和書中我見過各種各樣的爸爸,但像我爸爸這樣的肯定不多,我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儘管我的許多方面都很像他,可我沒有戀父情結。媽媽生氣的時候就對我說:將來不要找你爸爸這種型別的做丈夫;安靜下來就說:一個女人不管她年輕時怎樣風光,到老了能安度晚年才是最重要,你爸爸就給了我這樣的環境。
一、一個“斯傑藩”式的人
在俄國的一本書裡描寫了一個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對世事沒有一點洞察力、只會埋頭於書本的人,名叫“斯傑藩”,這本書的書名我都不記得了,但對這個人物我卻記得牢牢的,原因是這個人與我的爸爸有非常相似之處,他們似乎都像一個大男孩一樣拒絕長大。
爸爸小時候讀書非常聰明,一直是少先隊大隊長。從小,他的生活就由他的奶奶照料,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下放時是與他的哥哥下在一個生產隊,他只管幹活、拉二胡、寫小說、下圍棋,一切由他的哥哥罩著;後來到了工廠(一個縣的化肥廠),哥哥也參軍入伍了,沒人幫他打理了,他就把衣服攢著,一個星期坐火車回家一趟,讓家裡人幫他洗。吃飯呢,就整天在食堂。他們食堂每年都換一種飯菜票,可是他好像沒意識到。有一次,媽媽到他的工廠去,幫他從抽屜裡清理出來好幾百塊錢的過期飯菜票。那時候他的工資每月37元,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