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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先走了,如果……”錚錚望了望自己已許久不曾跨進的主屋:“如果關哥哥中途回來,麻煩你轉告她,錚錚在”老地方“等他。”
“喔,好啊。”她順手拿起門旁掃帚……
院裡掉了一地樹果,老讓小雞絆著跌跤。
還有那些被望江關撿回來的病貓傷狗,越生越旺,屎便也多。
“這三年,關哥哥多虧你照顧了,”錚錚轉身未遠,觀望半晌,忍不住開口:“老聽他誇你學藝聰明,什麼時候我也有福氣,能嚐嚐你巧心發明的糕點。”
“四年囉。”她看錚錚,直盯盯望進她眼底。
“啊?!”
“我認爹爹為親,已經四年了。”她漫說,隨手摺了樹枝綰髮。“還有,錚姐也知我爹這人一心治事,吃用其實不太挑的,倘若錚姐真不嫌棄,回淨苗寨前可記得讓爹爹告訴我,小妹一定親手奉上粗點,送錚姐一路順風。”
望家寨為期半月的“饋神”祭典從今天開始,錚錚雖是幾日前便來,但正好碰上望江關出海,一直沒會過面。
霍然驚悚,直覺這越醜越讓人習慣的女娃可怕。
那笑裡藏刀的眼色分明是女人對女人,絕錯不了。
呼──
這一覺睡的望江關神清氣爽,掀了簾走出才思不對。
“菂菂!”門口一盅眼熟物事讓他好氣又好笑,會拿“眠香”迷他的人,全世間找不出第二個。
“這麼早?”她聞聲而來,看見他發現隱情也不緊張。“下回我該多放一點,五兩好像太少……”
“還少?”作勢要擰她頰。“尋常人只能用上三錢就夠好好睡上一晚了,你想謀害爹親也不是這麼辦法!”
“就知你厲害,這才用多了唄!”她吐舌,躲也不躲,直直瞅看他臉。
“作啥這樣看?”望江關不自在,走往後院打水。
一會兒饋神大典,他這主禮之人可得沐浴淨身。
“看你睡飽,眼不紅臉不腫了,我開心嘛!”捧了毛巾跟來,還有豆粉。
本以為找到豐島,望江關可以輕鬆些,誰知這兩年不但議堂上越吵越兇,頭人們不分節候私下約談的情況也變多了,整日裡飛鴿滿天,煩不勝煩。
瞧他,明明昨日才從海上北返,今天開始又是望家寨饋神大典,屆時望家九村輪流獻祭,他明著得寨南寨北四處奔波,暗地等著卻是更多地方協商、政治輸送,匆匆然,又是半月不得休息。
“多心丫頭,”他啐她,目光含笑。“讓我睡了這麼久,沒人找來嗎?”
“有啊……”她從不誑他。
“透早,任爺爺便來跟你辭別,說是不想對著祭典人吵,打算和居明爺爺一同到鯨島上逍遙幾天,”掰著手指,如實數來:“後來太叔公、礦村頭人、告大娘、望天闊、海爺爺……都來找過,我說你和任爺爺去了居明爺爺那兒,正午大典前必定趕回,他們就都說那大典上見也好沒啥要緊,一個個走了。”
望江關失笑,好一招收放無痕的“順水推舟”,東霖沒了這鬼才多端的無豔公主,怪不得這些年撐來辛苦。
“對了,錚姐也找過你。”她幫他解發,一股股拆卸梳開。
望家男子不似東霖有半披散發之風,總是結辮盤實,再用素冠繫好。
“錚錚?”望江關漱口淨臉的動作頓了頓。
“是啊,她說大典前你若得空,便請到”老地方“會她。”閒話隨脫,她說著渾不在意,取了豆粉和水,輕柔柔抹上他發。“你這頭髮可以和我木蘭皇姐比美呢,幾年前我看過一次,又直又亮,菡姐兒偷帶我在夜裡御風飛行時見到的!”
“想家了嗎,菂菂?”心思飛快一轉,望江關挑了最直覺的問。
大典當前,錚錚那頭勢必是趕不及了,頂多接下幾日,做主人的多用心,盡力讓賓客盡歡、不生嫌隙便行。
“家?”她笑:“我在家啊,想什麼?”
“難道你真打算一輩子待在望家寨?”太愕然,來不及察覺心底過喜。
妲己呢?西島呢?東霖呢?公主呢?說到底,他們不過相依四年……
可那熟稔卻似大半人生,連他也不由得怔忡惘然。
“等你真準備趕我時再說囉……”還笑著,她汲了筒清水放好。“剩下,你就脫了衣服安心洗吧,我去煮飯,保證不偷看。”調皮轉開,腦中想的全是前幾回夢裡故意鬧他的好玩模樣。
原來,她偶爾在夜裡遇到的豐兒,都是望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