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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不明白自己追求什麼。我愛爹爹,爹爹卻等不及我長大便撒手人寰;我愛大哥,大哥又遲早會被女妖精搶走;到最後,總是留我孤零零一個人,所以能及時行樂時又等什麼呢?搞點鬼,捉弄別人,只因我無聊啊!”
寶寶說完便背轉身去,肩膀抽搐兩下,似不勝心傷,其實正吐舌扮鬼臉,竊笑不已。
這一刻,陰武對寶寶的觀感全部改變。原本就覺得他外表可愛人又機靈,雖然討厭他的惡作劇,但那也是因為陰武從小到大沒碰到會捉弄他的人,一時老羞成怒罷了!如今他對寶寶真是充滿了憐惜與同情,可憐他小不丁點的就失去雙親,大多數幸運的孩子在這年齡都還被父母摟在懷裡寶貝不已,而他卻流落街頭,難得又一腔正義感願陪他赴險境為師助陣。
一股英雄感莫名攏上心頭,陰武義不容辭的拍拍寶寶肩膀,大聲道:“你還有我呢!這一路上,我會好好照顧你。”
“怎麼照顧法?”寶寶眨著純真的大眼睛。
“我有錢,吃的、穿的、用的一概包在我身上,再買兩匹好馬代步,有時坐車也行。”
“那就有勞陰武兄了。”
“這不算什麼,家父供職放大當家麾下,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寶寶頓時眉開眼笑。他離家出走時溜得匆忙,連價值不菲的珠帽都忘了帶,衛紫衣撥給他的零用金擱在總壇不便回去取出,算一算,身上除了二、三十兩碎銀,值錢的東西只有圓“壽”字圖金煉子和一塊他生日時收到的玉佩,金煉子有特殊意義,不能變賣,便將玉佩賣了,得銀七十兩。不想出門在外,錢還真不經用,他又不懂得節約,事先規畫每一分錢的用途,憑身上這點錢絕對到不了蘭州。
他也無意白佔陰武便宜,回去只要同大哥說一聲,衛紫衣自然會連本帶利還他,他等於賣了一個順水人情給衛紫衣。
總之,兩人結伴同行,一路上有說有笑,排遣不少旅途寂寞。
夜涼如水,露重星冷。
衛紫衣一人坐在書房裡,手上的書,看了整晚還停留在原先那一頁,此心茫茫,所思所想全是為了伊,為伊不眠,為伊風露立中宵。
想到伊純真之笑容,臉頰上兩個逗人的小酒窩,令人舒坦的笑聲,吐舌耍賴的撒嬌神態,嘟嘴翻白眼的可愛動作,一寸寸古靈精怪的搗蛋模樣,歷歷如繪地呈現在他面前,想到這些,他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寶寶,你究竟去了哪裡?竟然不聲不響的一溜了之,可知大哥有多擔心?你這小傢伙,一旦被我找到,非將你禁足個把月不可。”
一代霸主“金童閻羅”衛紫衣居然會為一個相處數月的小孩憂思百轉、寢食難安,說出去有幾個人相信?
因為寶寶實在太調皮了,闖禍有之,卻不曾做過什麼令人懷念的事。
原本“金龍社”每月有例行大會一次,各地分社的舵主照例必須趕來三加,報告一個月來分社所經營的生意,或請示衛紫衣決定新計畫。秦寶寶知道這事後,便在會議前一天夜晚潛入議事堂,在兩列酸枝
嵌雲母石的太師椅墊下,左列每張放一隻八爪螃蟹,右列每張放四、五隻昏迷的大蚱蜢。
議事當日,眾位分舵主雖察覺椅墊不服貼椅面,但沒想到有人敢在議事堂動手腳,只當用舊了,便紛紛落座,一時間,但見左列分舵主個個表情古怪,如坐針氈,右列分舵主一坐下,椅下大蚱蜢被壓死,傳來
剝剝的怪響,臉上尷尬不已。大廳盡頭的中央,坐在一張鋪著黃斑虎皮的大圈椅的衛紫衣,察覺有異,命他們起身掀開座墊,這方明白真相,紛紛苦笑。
衛紫衣目睹此景,就猜到是誰在搞鬼,心中一動,猛地掀開虎皮,只見寶寶躲在椅下用手捂住嘴,笑得全身打顫。衛紫衣氣他公私不分,捉出來交由分舵主們處分,可是沒人敢動他,不是因為他是大當家的愛弟,而是寶寶說的話:
“為什麼生氣呢?我是看你們進議事堂像進森羅殿,才想出這法子讓你們輕鬆一下,既然你們不喜歡,下次我不理你們便是,何必學大執法繃著一張閻王臉,真難看!”
各個老江湖都明白這位小祖宗的真正意思,就是如果處罰他,下次再來開會,他會再想法子使他們進議事堂如進遊樂園,糗事不斷,回想剛才的尷尬,誰敢動他?
事後衛紫衣狠狠警告他一頓,他才沒敢再胡鬧。
聽說各分舵主私底下互相自我勉勵一句:君子不與“小”人鬥也!
無奈也只有如此自我安慰了,不然有誰敢在小狐狸頭上撥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