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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素菜要吃腥。
搓衣板怒氣衝衝,她嘴巴歪斜著,眼睛也歪斜著,顯得面目猙獰。她一進來就抓住眼鏡的衣領,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眼鏡,像一頭威風凜凜的老貓;眼鏡舉著雙手,阻擋在臉前,渾身哆嗦,戰戰兢兢地仰望著搓衣板,像一隻貓爪下的老鼠。
搓衣板追問眼鏡那晚去了哪裡,眼鏡說他在家中睡覺。搓衣板伸出雞爪一樣的手掌,在眼鏡的臉上撞擊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聲響,眼鏡的眼鏡掉落了,他不敢撿拾。搓衣板義正詞嚴地說:“鄰居說你一晚都沒有回來,還敢騙我!”她一副真理在握的神情。
搓衣板步步緊逼,她完全佔有上風,對眼鏡具有壓倒一切的優勢,卻又像被強姦了一樣滿臉委屈,她的眼中溢位了眼淚,她的模樣不是梨花帶雨,而是“狗尾巴草帶雨”。
後來,紅頭髮挺身而出,高大魁梧的紅頭髮像梁山好漢一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不願意看到自己床上的那個人被人如此蹂躪。她大聲呵斥著搓衣板,搓衣板拿起桌子上的圓珠筆擲向紅頭髮,紅頭髮也拿起桌子上的記賬本擲向搓衣板。戰爭進一步擴大化,戰爭進一步升級。
我一看,形勢大好,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場戰爭吸引。我偷偷地溜到門邊,偷偷地開啟房門,偷偷地跑到了樓下。
到了樓下,我看到那扇頂樓的窗戶裡,不斷有東西被扔下來,枕頭、襪子、女人的內褲……
我擔心眼鏡追下樓來,便順著彎彎曲曲的窄巷,一直跑到了小區外面。然而,這條街道我從來沒有來過,我不知道這條道路的名字。聲訊臺隱身在道路密如蛛網的小區裡,就像當初妓女小蘭偷換嫖客鈔票所設套的那個小區一樣。
一輛公交車緩緩地開過來,我連哪一路車也沒有看,就跳上公交車。我想,眼鏡們現在肯定發現我離開了,他們一定暴跳如雷,一定驚惶萬狀。
公交車叮叮咚咚地把我拉到了江邊,我知道沿著江邊就能找到那個黑中介。我走下了車子,剛走上道牙,就聽到公交車裡傳出喊聲:“你的錢包?”
我下意識地摸向口袋,發現口袋空空如也,公交車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舉著我的錢包,搖晃著,滿臉都是笑容。
我接過錢包,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只好說:“奶奶好!”
公交車又緩緩地開走了,帶走了慈祥的奶奶。我站在道牙上,望著奶奶遠去的方向,心中湧起了一陣暖意。
回過頭來,看到從身邊走過的對對戀人,他們相依相偎,呢喃私語;看到那些身材修長的女孩子,步履輕盈地飄然而過;看到路邊蔥綠的花樹,花樹間點綴的鮮豔花朵,我感到生活真美好。
陽光打在我的臉上,溫暖留在我的心中,這是初秋的一天,這是我來到南方後最美好的一天。
錢包裡裝著我僅有的錢,還裝著我的身份證,如果丟失了,我就只能一路乞討著回到報社。更重要的是,我就無法繼續暗訪黑中介和黑公司,我可能很快就會被這家報社淘汰,回到以前那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生活中。
我一直很後悔當時沒有索要老奶奶的電話,一直無法和她聯絡。等到我在這家報社站穩腳跟後,我多次來到了這條路上,想找到老奶奶,可惜,我再也沒有見到她。
那天下午,我又回到了黑中介。我一路都在想著見到黑中介後怎麼說,我想好了託詞,就說自己不適合做聲訊臺這份工作。
我找到上次那個介紹我去聲訊臺的鼻子尖尖的女孩子,我拿出她開給我的“收款收據”,說想換一份工作。尖尖鼻子什麼也沒有問,只是說:“你想做什麼?”
我很嚴肅地說:“我是大學生,想做一些技術含量高的工作。”
她更嚴肅地說:“現在大街上隨便找一個人都是大學生,你問問樓下那些發傳單的,哪個不是大學生?”
我無言以對。
尖尖鼻子面無表情地從抽斗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翻了翻,就說:“介紹你去一家醫藥公司,這家公司是跨國企業,工資很高的。”她在一張紙上填寫了我的名字,在紙張的背面寫了怎麼坐公交車,然後交給我。我看到那張紙上蓋著這家黑中介的紅印。
黃昏時分,我出現在了這家“跨國醫藥公司”裡,這家公司位於一幢高檔寫字樓裡,寫字樓旁邊的停車場裡,停滿了各種高檔小轎車。
在南方很多城市裡,每幢寫字樓的一樓大堂,都有一個樓層公司索引的招牌,如果公司的名字出現在招牌上,這家公司基本上就是正規公司;如果公司的名稱沒有在招牌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