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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車上的汽油箱卸下來,捆在吉普車備胎後面,開車走了。
2012年11月22日。
今天是避難所被喪屍們摧毀後的第五天。我的日記本丟了,暫時借決明的韓國貨記錄。配圖是他畫的。
一個月的食物與兩千公里的汽油,一個備胎,三個半人,我們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撤退的夥伴們沒有半點音訊,我開始有點想他們了。(一堆手拉手小人的簡筆畫)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更早,也來得更冷,這是真正的冰天雪地,世界荒蕪沒有半點人跡,那些村莊,建築,全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令我想起人類出現之前的末世代冰河期。
白茫茫的雪地裡,偶爾會出現一兩隻覓食的小麻雀,下車休息時決明會用餅乾屑餵它們。
我們看見一個路牌,上面有個箭頭,應當是政府的疏散方向。簡單討論後,大家(決明除外)一致決定朝指向北邊的箭頭走。
這些天裡,我們馳騁在國道108,生命探測儀沒有反應,唯有喪屍像冰雕般被凍在荒野上。廣播沒有訊號,路牌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冰。
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還有幸存者麼?白色的雪地,沒有盡頭的國道,到處都像死亡一般的安靜,披頭四的磁帶被蒙烽翻來覆去聽了上百次,最後果然粘磁條了。
連著十五天過去,我們進入西安,全城被覆蓋在冰霜之下,東長安街被洗劫一空。所幸城裡還能找到吃的,我們換了一輛大點的車,在便利店,化工店以及五金店,藥店,沃爾瑪和家樂福的倉庫裡找到足夠的資源。
路牌上的箭頭再找不到了,估計盡頭是淪陷的西安。
蒙烽建議我們在城裡住一段時間,最後這個提議被他自己否決了。因為下水道里還有成千上萬的喪屍,它們竟然在地下禦寒。
臨潼縣,秦始皇陵千里冰封。
這不對。
這不像北方的冬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氣象實在太反常了。
我甚至懷疑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死了,空空蕩蕩的天空,大地,平原……只有我們四個開著車在天地間兜圈。
我們離開臨潼,繼續北上。
12月7日,終於見到一架飛機劃過天空。
“飛機!”蒙烽吼道。
急剎車,蒙烽快步登上車頂,雙手交叉揮舞,大吼道:“喂——!”
蒙烽脫下外套朝著天空狂揮,劉硯裝上訊號彈,朝天發射一槍,綠光哧哧飛向空中,繼而劃了道弧線,落在雪地下。
(飛機的簡筆畫)12月8日,我們在飛機出現過的地方等了一天,蒙烽在雪地裡踩出SOS的字樣,中間生起一堆火。
沒有再出現任何搜救跡象。
是一架偵察機?轟炸機?載傘兵或者物資的運輸機?
無論如何,還有人活著就好,一切總有希望。
風雪漸大,似乎又有寒流南下,沒有天氣預報,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沿著六盤山的南麓背風而行,同時又見到一個被凍住的路牌上的箭頭。
正要開過去仔細檢視的時候,風雪陷住了汽車,風實在太大把牌子刮跑了,我們只得棄車步行。
張岷好得很快,已經能拄著柺杖行走,蒙烽給車的停泊處作了記號,帶著我們朝高地上走,尋找避風的山洞。
12月21日,又一波南下的寒流過去,天氣轉晴,我們從山洞裡出來,整理裝備,繼續開車朝北走。食物還能支撐接近兩個月,省著點吃能撐到春回大地。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春天說不定永遠也不會來。
那只是一個預感。
直到我們看見覆蓋著冰雪的山頂上,那座三十米高的廣播訊號塔。
“劉硯!看這裡!”蒙烽道。
他把雪地鏟開,鐵塔下有生火的痕跡。劉硯蹙眉,蹲下以手撥開冰雪,他們把周圍的雪地幾乎翻了個遍,發現一個潮溼的菸頭,燒到一半被蓋熄的松枝,以及一截繩子。
“傘兵繩。”張岷道:“哪裡來的傘兵?”
他們站在山頂朝下眺望,雲和山的彼端,黃昏的一抹暗紅色光芒在發亮。
“這是個無線電廣播的訊號塔。”劉硯說:“決明!把收音機拿出來!”
決明帶著厚厚的毛線帽,耳朵上捂著耳塞,站在訊號塔下,抽出長長的天線對著塔頂,把旋鈕轉到最左,又轉到最右。
始終靜謐。
“爬上去看看?”蒙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