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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的手臂有復原的時間。
不料,他突然來電話,要求──不,命令他們今天放學後在學校等他。
阮滄日一進來就發覺康易磬的手臂不夠靈活,好象受了傷。
不尋常的巧合?!他深思地打量韓惟淑跟康易磬,心下直覺肯定她撞傷了頭一定跟這小子有關!
正胡思亂想的韓惟淑遲鈍地感覺室內氣氛震盪,納悶抬眼,看到他來了。還有蘇箏箏也來了?
她困惑地站起來。“蘇老師……”
“我跟學長一起來聽聽韓老師的愛徒彈琴。”蘇箏箏在校外巧遇阮滄日,自動跟了回來。
韓惟淑以為蘇箏箏是阮滄日請來評鑑康易磬的,不由更加擔憂,她對易磬的評價不高的。
阮滄日對康易磬說:“開始吧。”
他疑惑注意到她交疊撫按在腹部的手,熟悉她每個肢體動作的他,一眼就知她在緊張,非常緊張,為什麼?上回在他家,她並沒有這樣……
韓惟淑一心望著學生,專注凝聽他彈奏的每個音符,知道每個失誤都可能是蘇箏箏眼中不可饒恕的錯誤。
她在為他緊張,這情景令阮滄日內心烏雲攏聚,觀察的視線循著她關切專注的眼神移向彈琴的康易磬;提醒自己的工作職責,強迫自己撇開他個人情緒、客觀地評量他──受傷的手臂降低原有的敏捷度,但是無損他想傳達的音樂情感,經過一週的技巧修正,他所傳達的感情更豐沛,引人共鳴。
他透過了考驗了,假以時日他會是音樂界的明日之星。
阮滄日還未聽過其它參加最後甄選學生的琴藝,但他幾乎確定康易磬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琴聲一停歇,蘇箏箏迫不及待發表看法:
“我從沒看過這樣粗魯的彈琴方式,完全沒有一點音樂人的氣質。”
聽到這樣的評語,韓惟淑心一涼,以眼神安撫住學生,嘗試說明:“這不是粗魯,而是誠實地表達與音樂交談的情緒──”
“韓老師對鋼琴演奏看法真是獨特,想必有很多這方面的經驗?”蘇箏箏語氣客氣,但卻令人感到諷刺。她是故意在阮滄日面前貶損韓惟淑的,她不知韓惟淑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阮滄日通融給康易磬機會,可她就是看她不順眼。
韓惟淑眼眶一紅,不是覺得自己難堪委屈,而是氣惱自己無力替學生辯護。
阮滄日感覺到明顯的敵意,不悅地一瞥蘇箏箏,回頭看她輕咬著下唇,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衝動得想挺身捍衛;佇立一旁的康易磬已怒眉上前──
“不可以──”她直覺地握住他的手阻止,吸口氣對蘇箏箏說:“我不是專業的演奏家,但是我確信易磬的音樂天分遠勝你我,如果你不能分辨出他的天分,我只能替你感到遺憾。”她努力說出心中的感覺。
蘇箏箏一聽,深感侮辱,咄咄逼人道:“你竟敢拿他跟我比較!以他的拙劣、失誤連連的演奏技巧,別說是出國留學,就算在國內讓人聽了,都會懷疑本校音樂班學生的水準!我真懷疑他是否看得懂樂譜?”
隨著蘇箏箏嚴厲的口吻,韓惟淑不由退了退。完了!經蘇老師一番批評,他不會讓易磬參加最後甄選了……
她心中一片懊惱,惱自己為什麼不會對蘇老師說些好聽的話呢?易磬的未來都被自己給毀了!她哭喪著臉。
阮滄日將一切看在眼底,他開口說:“他透過考驗了。”滿意地看見她沮喪的臉由難以置信轉為驚喜。
“太好了!易磬!”
她又擁抱他了,阮滄日習慣地立即皺起眉;心裡打定主意,非跟她談談不可!
“學長?!”蘇箏箏瞠目張舌,難以相信。“他,他根本沒按照樂譜──”
阮滄日情緒不佳、冷淡地說:“我要尋找的並不是完美的彈琴機器。你該知道樂譜所提供的只是相對而非絕對的演奏指示,一個不能超越樂譜指示而去體驗音樂內涵的人,彈奏得再精準完美,也只能稱為樂匠,不可能成為音樂家。”
韓惟淑眼觀鼻、鼻觀心,視線牢牢地盯著擱在桌上的手指看,腦中充滿問號。
他從沒主動找過她談話,該不是為了那天惟真說的話?!一想到此,她的心撲通撲通地加速、呼吸逐漸困難起來。
蘇箏箏、康易磬離開至少五分鐘了,他還想不出該如何開始,厭惡自己的躊躇,他突兀地衝口而出:“你該知道──”
她像受到驚嚇,在座位上彈跳一下,小心翼翼抬起錯愕的眼,問: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