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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卻是回頭看了詩詩一眼,眼神中暗含警告,然後才又笑著與陸晼晚二人說道:“都是一家教坊的,還說是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詩詩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你們別在意,遇見了就是緣分,還是……你們不願意陪我?”
湘君雖是笑著與兩人問話,但她們還是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似是讓人無從拒絕,珍兒可不想得罪湘君,便也只能點了點頭。一行人到了湖邊的亭子裡,跟著湘君的女使們馬上擺上了茶水、水果和點心,水果都是用冰塊冰鎮著的,點心是一疊薄荷桂花涼糕,翠綠通透的顏色,看著分外清爽,在這炎炎夏日也絲毫不會覺得膩口。
湘君與詩詩相對而坐,看著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的陸晼晚兩人,便依舊笑地溫柔,“你們不用緊張,過來嚐嚐這涼糕,是宮裡流出來的方子,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不用了,我們站著就好,怎敢與湘娘子一同坐起。”珍兒立即惶恐地擺手說道。陸晥晚兩人自是不會過去,俗話說事有反常必為妖,湘君這般一個頭牌,卻對兩個小小女使如此和顏悅色,且竟還帶著些交好的意思,絕對不同尋常。
湘君也不勉強,便兀自那銀筷子夾了一塊涼糕,舉止斯文地吃了起來。
坐在她對面的詩詩卻是越發地焦躁了,動了動身子,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姐姐,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我保證,就這一次,張郎馬上就要參加秋闈,正是需要銀錢上下打點,只要姐姐您幫我這一次,妹妹我以後定是會報答你的。”
湘君聽著詩詩急切的言語,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詩詩,你喊我一聲姐姐,我便是真把你當我妹妹看,我知道你掛牌這幾年,也是存下了不少體己的,可你認識張祚永才多久的時間,就已經將銀錢花去大半,那就是一個無底洞,妹妹你覺得你真能填地平嗎?”
詩詩被湘君一噎,臉上頓時浮上一抹慍色,“姐姐若是不想借錢就直說,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張郎怎麼就成無底洞了,那些錢都是我心甘情願拿出去的,張郎一直是不肯收的,且都與我打了借條,張郎是真正的君子,又有才學,若是因為沒有銀錢打點關係而落了榜,那才是真真不值當呢!”
湘君卻是輕笑一聲,語氣中微微帶了些不屑地說道:“若他張祚永真是有真才實學,何須那麼多銀錢花下去,現下也不過就是考個舉人而已,若真要是等到將來考進士,莫不是要用一座金山銀山去填?”
詩詩的口才顯然沒有湘君好,被她這般一反問,立刻就詞窮了,柳眉一豎,就站起身來說道:“姐姐不借就算了,何必還要貶低張郎,張郎確是有真才實學的,等他中了進士,姐姐就會知道了!”
說完也不再提借錢的事,提了裙子就氣鼓鼓的離開了,湘君看著詩詩的背影,卻是無奈地搖著頭自語道:“真是個傻姑娘,真等他中了進士,就沒你什麼事兒了,哪個男人會真正對我們這種歡場女子真心呢,要不是看著你現在還有幾分利用價值,恐怕早都把你拋到腦後了。”
陸晥晚就站在湘君的身後,將她的自語盡數聽入耳中,越發覺得這個湘君是個明白人,只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女子,怎麼會在後來冒這麼大的險,逃離教坊呢。
湘君惆悵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向陸晼晚兩人,無奈一笑道:“詩詩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她性子任性了些,但心地卻是不壞的,又沒什麼心機,今次真是被那個張祚永騙了,我勸了她許多次,她就是不聽……”
陸晼晚聽著這話有些尷尬,也不知該怎麼接話,索性緘口不語。
“綰綰?我記得你是叫綰綰吧?”湘君見沒人搭話,也就不繼續說詩詩了,看著陸晼晚,親切地與她問道。
“娘子記性真好,我是叫綰綰。”陸晥晚向前走了一步,緩聲回道。
“我自然是記得的,說來我們也算有緣,我記得你剛來那天我就見過你的,本還打算將你留在身邊的,可惜當時因為些緣故錯過了,倒是便宜了青青了,不過看來你也算是青青的福星,自從你到了青青的身邊,她卻是越發紅了,又從雲韶院到了宜春院,現在幾乎已經趕上詩詩了。”湘君打趣地與陸晥晚說道。
“我家娘子本就是有福氣之人,與我並沒有什麼關係的,我能在司娘子身邊伺候,才是我的福氣。”陸晥晚語氣十分謙卑地說道。
湘君看著陸晥晚的眼神似是越發柔和,頗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道:“我本還想挖你到我身邊伺候的,不過聽了你這話,就知道你定是不會離開青青妹妹了,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下了決心把你留下的,現在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