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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走,假裝根本不知道有人走過來。
可惜天不從人願;而且那人顯然是還沒學會察顏觀色。看到她視而不見的態度,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該轉身而去,但他竟然還開口叫她!
“青雲。”聲音很近,發自她身後一公尺距離以內。江青雲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溫溫的拂動她髮梢。
這個討厭鬼怎會挑今天回家?她千探聽,萬探聽,才知道今天他不可能在家,是她拿錢回來的黃道吉日!顯然她將黑煞日看成了黃道吉日。這個傢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可以回來,為何獨挑這一天與她衝撞——哎!笑話!這裡是他家耶,他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事,他為什麼不能回來?可是,心中另一個反叛的聲音又道:他的人明明在維也納,據說沒有回國的打算,怎麼會突然出現?這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如果知道他會回國,她說什麼也不會再走入雷家一步——可是……唉……
很無奈的,她轉身,努力偽裝出一個假笑。
“哎唷!真是巧,你回國了,我都不知道呢!”即使不是因為雷拓,她也極不願與雷家的一草一木有所牽連,更別說踏入雷家的土地了。
在雷家的土地中,她的身分永遠是低人一等的傭人的女兒,要對主人奉若神明,必恭必敬不能有所違逆。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因為她對雷拓出言不遜而遭到父親大人打手心——這一點當然也得列入討厭雷拓的重要因素之一。
嚴格算起來,他與她有十年沒見面了;與他在十年之後有機會面對面,就免不了一番比較端詳——看他與十年前那少年有什麼不同。
雷拓,富裕的家境給了他一股貴氣與卓越不凡的才能,加上浸淫音樂世界多年,他的氣質是優雅又脫俗的;這也使得原本就端正出色的面孔多了份濃濃的藝術氣息,益顯俊美。承襲了其母的藝術細胞,雷拓在高二那年毅然放棄高中學業,轉到維也納研習音樂。據說他是前途頗被看好的歌劇創作者,在畢業巡迴演出時,導過幾出歌劇,創新的手法深受樂界肯定。正要展露頭角之時,卻突然銷聲匿跡,不為什麼,只因他是企業家的獨生子,必須承襲家業。三年前轉往美國哈佛修習工商管理,算是和歌劇界劃清界限了。
他有一張儒雅白淨的面孔,全身乾淨得不像話,好像專生來比較她的邋遢似的。他的頭髮有一些自然捲,卻不曾有過凌亂,非常服貼又柔軟。身上那一套白色休閒服,非但沒一點灰塵在上頭,筆直的摺痕挺挺的也不會散開,看起來像櫥窗裡光鮮亮麗的模特兒,找不到一丁點瑕玼可以挑剔。而他的脾氣看來仍是好得不像話,永遠是天使般和煦的面孔對人,上揚的唇角,溫柔似水的目光……
偽君子!江青雲在心裡偷偷罵他。
“江叔說你回來了,我來看看你。”他笑著,一雙墨黑有神的眼在陽光之下晶亮閃耀,像一團火焰。
“來看我做什麼?沒有多長一個眼睛也沒有少一個耳朵,至於沒有變好看倒是對不起得很,教你失望了。不過沒人叫你心存希望!”她坐回臺階上,吃她邊沒吃完的泡麵。
而那個雷拓,死不要臉的!竟然也敢與她挨著坐在臺階上,真是紆尊降貴呀!也不怕弄髒了他那套雪白的休閒服!
她生平最討厭有人與她太過接近。人與人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是一種禮貌;尤其男女之間更要牢牢記住安全距離以求自保。雷拓的挨近,更是讓她全身上下爬滿了不對勁的感覺,難受透了!
雷拓身上有一股極淡的古龍水味,聞起來很乾淨而且不濃烈刺鼻,挺舒服的味道——不過,她一向討厭身上有香味的人,特別是男人。
“走開!滾遠一點,娘娘腔!”她將碗擱在地上,用力推他。
“娘娘腔?青雲,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雷拓臉上一副大大受創、備受凌辱的表情,這使他好看的臉上平添一抹抑鬱之色。
“男人抹香水,你要臉不要!臭死人了!和工廠排出的廢水一樣臭!只有想掩飾狐臭的男人才會抹香水。滾一邊去!”她不客氣的說著。由於她有一張毒舌,使得她至今二十七高齡依然乏人問津。
雷拓實在不明白自己那裡又惹到她了!
打從青雲懂事開始,就刻意躲著他,不小心見了面更是少不得一頓冷嘲熱諷,要不就乾脆甩頭而去。
記得國小六年級時,他送給她一個嵌著音樂鐘的鉛筆盒當生日禮物,卻被她當面丟在地上踩了個粉碎!這還不夠表達她的怒氣於萬分之一,她在他手臂上咬出了兩排齒印才算洩恨。他一直記得青雲為了想買那種鉛筆盒求了江叔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