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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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自己,她會怎麼介紹呢,或許會說“這是許宸,我的高中同學”,再不就是說“許宸,我朋友”……可是無論她怎麼說,他都猜得到自己的心臟一定在滴血。
她該是幸福的,像所有找到愛情的女孩子一樣,神采飛揚,顧盼生輝。
可是眼前的她,並不是。
他記不清自己是怎樣慌亂地抱起她,轉身往回跑。或許應該跑得很快,因為當他的意識漸漸飛回到腦海中時,他已經看到她躺在病床上,靜靜輸液的模樣。她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瘦了很多,可是表情很安詳。
他一直守在他身邊,護士們進進出出給相鄰幾個病床的病人打針、拔針,多少人盯著他探詢似地看,可他都置若罔聞。他知道她們有多好奇,可是此時此刻,他也只看得見一個她。
或許是在失戀後他才知道,這場蘊蓄已久的感情,從淡淡的關懷到濃烈的依戀,他是何等珍視!
可是她呢,她應該已經淡忘了吧。
其實,有許多次,他想回家,回到她身邊,告訴她他仍然在等她,等她回來,哪怕轉一大圈,只要回到原地,仍然可以看見他。可是,他沒有勇氣。
他設想過很多見面的場景,只是因為她身邊還會有另外一個人,於是所有的想象對他而言都變成徹骨的冰冷。
他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更沒有想到會從她的眼睛裡看到那些驚喜、猶豫、遲疑、剋制……當她的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時,就好像砸在他的心上,硬生生的疼。
他終於抬起手,輕輕地擦去她的眼淚,可是又有新的眼淚湧出來,好像越擦越多。
他不得不說話了:“別哭了,老同學見面,該高興啊。”
“老同學”!
這個稱呼狠狠撞進餘樂樂的耳膜,她的呼吸停窒了一下,心臟被迅速擠壓成硬邦邦的一小團。
是“老同學”麼?
原來,真的只是“老同學”了。
哀莫大於心死——心死了,當然就不會有眼淚了。
她伸出手,抹掉臉上殘餘的淚痕,在他的注視下想要坐起來。他伸出手扶住她,把枕頭豎起,又輕輕扶她靠坐過去。那一瞬,他離她很近,近得就像多年前她站在他面前時,伸出手就可以擁抱彼此的距離。
然後他坐回到她的床邊,看著她問:“你這種身體,還獻血?”
他的聲音依然那麼好聽,她注視著他,不知道他從哪裡打聽來事情的原委。她抬頭看看門口,卻驀然發現逄奕站在那裡,靜靜地、無聲無息地,盯著他們看。
“逄奕,孟小羽怎樣了?”她將目光從許宸身上移走,開口問。
逄奕愣了愣,還是答:“送加護病房了,如果能熬過今晚,應該就沒事了。”
餘樂樂微笑了:“那就好。”
她看看頭頂還剩三分之一的葡萄糖袋子,伸手想要拔針頭。許宸突然反應過來,伸手擋住,有點慍怒地看著她:“別胡鬧。”
“我得去看看我的學生。”她說。
“等你輸完液,我陪你去看。”祈使句,用不容置疑的口氣。
“我沒事了,”她堅持,衝他笑:“真的,不騙你。”
“不行。”他是罕見的固執。
她看看他的臉,終於宣告放棄。她揮揮手,把逄奕叫到身邊,細細叮囑:“我暈倒的事不要回班裡講,你抓緊回去上課,一會輸完液我去加護病房陪著就可以了。下午有兩節作文課,上一次的作文都已經批改完了,放在辦公桌上,你下午拿到班裡發下去。新的作文題目和要求都寫在我備課本里,你給大家佈置一下,下課後收起來再放到我辦公桌上。”
她看逄奕點頭,微笑:“謝謝你,逄奕。”
逄奕領命而去,臨近中午,在觀察室裡輸液的病人漸漸變少,到最後就只剩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不說話。
其實都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彼此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拉下百葉窗,擋住正午刺眼的陽光,她的目光追著他走,她似乎是這才發現,他穿白色醫生袍的樣子那麼好看。
他一向都是好看的。
那一瞬間,好像時光倒流。
好像,還是在實驗中學小小的教室裡,女生用倔強的目光瞪著眼前的男生,他的腳踩在她的凳子上,踩出一個髒髒的腳印,而她一甩手,把他的作業本扔到溼漉漉的地板上。
好像,還是在市區南部的森林公園裡,他們並肩躺在綠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