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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啊!當時小姐也稱讚那兒的宅子建得十分有特色,住起來又舒適的。”寶心說著。
“對呀,小姐,我們起先不是打算在永昌城遊玩幾日而已嗎?你明明跟大小姐說要去風遙城住的。可我們卻一直在永昌城停留,然後一見這人人不敢買的恬靜居,你偏生沒個忌諱,就是想買的模樣。當然買下來當別業是沒啥要緊啦,可……”
“得畫一隻蝶。”婁恬喃喃道,不然整幅畫都是死呆的。“來,放回桌上。寶心,磨墨。”
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樣子。唉!
“是。”兩名丫鬟無奈應道。看來小姐心裡已有定見,誰也別想動搖她了。
婁恬笑看姊妹倆一腔的哀怨,慢條斯理地提筆沾墨,終於好心給了一些回應——
“我從無意到風遙城定居。當時對姊姊那麼說,實屬不得已。”
麗人與寶心同時一愣,寶心畢竟較為靈慧,很快想通——
“小姐是想——永遠不再與候爺府有所連繫,才對大小姐說謊,是嗎?”
婁恬臉上的笑意被一抹蕭索覆蓋,美麗的面孔上有淡淡的蒼白。想畫蝶的,卻遲遲無法揮就,任由吸啜了飽滿墨汁的筆尖跌落下一滴黑液,破碎在白色宣紙上,將她一整晚的工夫,都給毀個殆盡。
“小姐……”兩名丫鬟囁嚅叫著。
“啊!壞了——”婁恬只是輕呼。看了一下,知道修補不回來,於是道:“拿去丟了吧。”
“是。”她們不敢多言,默默接過畫,逕自做事去了。
婁恬走到窗邊,對著外頭的天空出神。
今夜無星又無月,暗淡的,昏朦的,天地皆茫然,猶知她無著無際的心,看不到光亮的來處。
未來,將會是怎麼樣呢?
她不知道。
而,就算知道又如何?
又如何呢……
同樣的夜,厚厚的雲層遮蔽了星月,外頭一片烏漆抹黑。
書房裡兩盞油燈燃在案上助明,一抹年輕頤長的身軀伏在桌案中央振筆疾書,熬夜辦公。
祝老爺總是交付給祝則堯太過繁重的工作,所以這樣挑燈夜戰的情況,三兩天便會來上一回。
如果不是因為那婁小姐的事延誤了他今日的工作安排,現下的他,該是手執一本睡前閒書,舒服地等睡意襲來了。
手中趕著的是明日一大早叔父就要看的帳本,腳邊左右兩側堆得半天高的是一箱一箱的銀兩,他必須逐一核對清點。實際銀兩的數兒,與帳上記錄的,絲毫差錯也不能有。除了數字必須詳實之外,細目也不能弄混。
分門別類,專案多而雜。
出租土地的收入、田租的收入、十來間商號的營收、靠行的貼銀等林林總總……進來的銀兩共分作八十二種歸類。
再扣掉支出去的——有投資千兩萬兩的大項,也有打賞門房僕廝的一兩半銀的芝麻小項,共一百六十九件。
這麼繁重的帳事,找五個計帳的來做,也得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可祝老爺在下午交辦他之後,便吩咐他即刻得趕出來,明日一早就要看了;接著中午便要招來所有商號夥計開月會論功行賞,完全耽擱不得。
祝老爺是急性子的,也向來痛恨辦事不力的人,他手下的所有人一一包括他三個兒子,從來不敢延誤一丁點他親自交辦的公事;若延誤了,其後果是很可怕的,將會被老爺子很嚴厲地操勞到連出聲哀呼的力氣也不會有。
祝則堯連續忙了兩個時辰,直到手痠眼澀腰脊僵硬,才強迫自己停下來休息,起身倒茶解渴時,差點不小心給一地的銀兩絆著。
叔父一向謹慎,這種必須親手碰觸銀子的工作,到了最後清點收櫃的步驟,他老人家從來就只肯讓他或三位堂弟做,絕不假手於外人。
“咦?則堯,還在忙?”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是與他同年的堂弟祝大光。
“欸。”祝則堯點頭,笑了笑。
“老爹又在壓榨你了?最近有做什麼惹他不快的事嗎?”就祝大光的印象,父親很容易為著一些小事挑剔則堯,然後懲罰都是不留情的。
祝則堯搖頭,“沒的事。這些都是我份內的工作,怎麼說是壓榨?你別胡亂說,當心叔父聽到了罰你。”
祝大光聳聳肩,反正自家老爹永遠找得出名目罰他,也不差這一著。他走近桌案,一個不小心,險些沒給一地的銀箱撂了個五體投地。
“小心些!”祝則堯趕緊拉了他一把。
“這是在做什麼?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