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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得康的思想是古板的,正統的,他的觀念完全還是五十年代的標準,好壞分明,嫉惡如仇。鄧一群的觀念卻是現代的,解放的,好不模糊,同時也是非常功利的。要真正做到很好的交流,是很困難的。有時候,鄧一群裝作非常贊成他的樣子,使苗得康非常高興,他說想不到一個年輕人能有這樣的理解。討好他是必要的。鄧一群很清楚這一點,希望他不要看出來。
要找葉媛媛聊天,就要做得很隱蔽。這個地方太小了,很容易讓人說閒話。閒話足以影響他的正派形象。
然而鄧一群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去找葉媛媛,倒有人來找他了。這個人就是想被招工的那個女孩張梅的媽媽。
她剛開始進他宿舍的時候有點緊張。鄧一群當然想不到她會來,更想不到她會有那樣的動機。她穿了一身新洗過的衣服,散發著一股香皂的味道。她說她想請他去她們家做客。鄧一群說,不用了,你這麼客氣幹嗎。
鄧一群知道,她心裡想的,還是想透過他把女兒送走。可是,他真的幫不了她。如果可能,他還是願意幫的。
那天晚上,那個婦人坐在他房裡和他聊了很長時間,後來居然想讓他睡她。她當然不敢明說,但鄧一群感覺出來了。那個婦人坐在他的床邊,一個勁地用眼神勾他。雖然是個四十歲的女人,但的確還有不少風韻。鄧一群在她走後,忍不住想:恐怕她平時在村裡就是一個風流女性。
鄧一群對她的態度可能讓她傷了心。他後來怎麼也睡不著。電影已經散場了,他一個人披衣走出來,看到天上的月亮高高地掛著,星星冷冷地發著光。鎮上一切都很安靜。一個女人,為了女兒被招工,居然想出了這樣的方法。
改善生存,也許是一個很嚴肅的權利。
他想:張梅媽媽的做法是極其可笑的。
但是,他在心裡卻笑不出來。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幫這個忙。下面一定還有機會招工的,他想。這樣一想,心裡舒坦了不少。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印象最深的還有一次是在王芳芳的家裡。
那次,他騎車到一個村裡去,二窪村。他忽然想起,王芳芳的家是這個村的。剛來的時候,他就想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王芳芳的家。為什麼會這樣想,他也說不清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在田頭,他看到一個老漢在耕地。看那樣子,老漢有七十多歲了,花白的頭髮,精瘦精瘦的,一雙瘦腿在田裡有點支撐不住的感覺。他乾得很吃力。鄧一群心生同情,要是在城市,一個七十歲的人早就享福了,而他還要這樣辛苦,忍不住就問村支書:“他是誰?怎麼這麼大年紀還要勞動?他沒有兒女嗎?”村支書說:“王老頭可是個有福的人,一個兒子在縣裡化肥廠,一個女兒在市裡師範學校當教師。他跟他小兒子過。”鄧一群下意識地問:“他女兒是不是叫王芳芳?”支書有點驚訝,說:“是啊,你們認識?”鄧一群笑一笑,說:“我們過去是同學。”支書趕緊就把老漢叫過來,說:“這是芳芳的同學。”老漢在鄧一群的面前有點窘迫,笑起來,說:“噢,同學。”他笑的時候,露出嘴裡僅存的幾顆牙齒。他真是太老了。他的眼睛好像也昏花了,面對自己女兒尊貴的同學,他有點不知說什麼好。
鄧一群那次到他家裡去了,他想看一看王芳芳生活過的那個家庭。他想到王芳芳是狠的,這麼多年來,她居然一次也沒有看過他,就像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一樣。聽一些同學說,她到省城去過好幾次,有一次在省城進修了一個多月。她肯定是知道他的情況的,那麼她有什麼感想呢?後悔嗎?肯定是有的,他想。不過,如果他鄧一群不是和肖如玉結婚,而是和王芳芳結婚,那麼他鄧一群又是什麼樣子呢?他不敢想。
第168節:第十二章(7)
在王芳芳的家裡,鄧一群找到了居高臨下又體恤民意的感覺。她的家裡太窮了,由此想到當時培養她這麼一個大學生,非常不易。她父親至今還住著三間破茅屋,裡面堆滿了雜七雜八的農具。院子裡雞、豬隨處亂跑,散發著一股臭味。鄧一群聽說她還在那個師範學校教書。一個女教師,她是不會有什麼出息的。關鍵是她嫁的那個丈夫,好像也很一般。就是說,王芳芳當時的決斷是極其錯誤的。那老漢給他端上一碗水。鄧一群看到碗邊上有一圈黑黑的汙垢,就放在桌上,說並不渴。他說自己姓鄧,和王芳芳是同學,問,她提起過沒有。她的父親認真地想了半天,說,他想不起來了,好像她說過一個姓鄧的,但是不是他這個名字,他不知道。於是鄧一群就說,他們那些同學裡,只有他姓鄧。鄧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