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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開鑿出來的,遠遠望過去,宛如一條長蛇,纏繞在崇山峻嶺之間。由於年久失修,路面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站在山腰上只要探一下頭,你就能看見鷹在腳下盤旋,牛羊就跟螞蟻一般大小。有一年,一個不知深淺的楞頭青上山拉木頭,一路上吹噓自己擺弄方向盤就像擺弄女人一樣駕輕就熟,可等到了霍牧大坂,望著懸掛於雲端的公路,這小子嚇得腿肚子直轉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愣是連車都發動不著了。無奈之下,他只得苦苦央求過往的司機,可沒有哪個願意搭理他。後來,他狠心拍出了五塊錢,才有個醉洶洶的林場伐木工,幫他把車穩穩當當地開下了山。
第一章(3)
雨越下越大,雨點敲擊著篷布叭叭直響,不一會兒,人們就都成了落湯雞。雨水聚積成勢,裹著沙石從山坡裡衝下來,頃刻之間,把本來就坑坑窪窪的路沖刷得更加泥濘難行了。卡車小心翼翼地開始往山下盤,坡陡路滑,負重的卡車哧哧啦啦地一個勁兒往下出溜。長著一臉茅草鬍子的司機,雙手緊緊地抱住方向盤,兩眼瞪得就跟牛卵蛋一樣。
蝸牛一樣艱難爬行的卡車,突然“咕咚”一聲陷進了泥坑,車身隨即猛地傾斜向一邊,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坐在車廂後沿的小夥子,一下就被拋向了空中,絕望之中,他本能地驚叫一聲:“媽呀!”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鐵鉗般的大手,牢牢鉗住了小夥子的胳膊,又穩穩地把他放回了原處,整個動作幾乎在眨眼之間便完成了。
小夥子倒吸一口涼氣,半天醒不過夢來。慌亂中失落的水壺,在崖底發出一聲“哐啷啷”的脆響。望著虎背熊腰的漢子,他只是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致謝。
黑臉漢子拍拍小夥子顫抖不止的肩膀,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說:“不要害怕,你不要害怕。”
“我不怕、我……”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地方去?”
驚魂未定的小夥子,結結巴巴地說:“我叫郭明達,到霍牧醫院去。”
“啥?郭、國民黨,你的名字叫國民黨?哈哈哈……”黑漢子覺得這個名字好生奇怪,他不禁大笑起來,那笑聲 轟隆隆地從喉嚨裡滾出來,跟剛才的雷聲差不了多少。
“你媽也真是的,給你起個啥名字不好,非要叫個國民黨。”同行的老漢也附和著說。
郭明達趕忙解釋:“你們搞錯了,是郭,就是左邊一個享福的享,右邊一個耳朵的郭,不是國民黨。”
“啥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我看都差求不多。”黑漢子讓郭明達繞暈了,他弄不明白漢語裡面那些個之乎者也的東西。
“大哥,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您,我恐怕早就…… ” 郭明達本想表達一下謝意,可牙齒一個勁地磕碰,叫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哎呀,不說了,尕尕的事情嘛。”黑漢子打斷郭明達的話,伸出小拇指比劃一下,他順手掂過酒瓶說:“來!國民黨,喝一點你就不冷了。
“我、我,喝?不。”郭明達連連搖頭,可又覺得這個時侯再去拒絕人家,似乎有點不近情理。
“哎!我給你說,國民黨,酒這個東西嘛,一等的好東西,男人喝了嘛………力量,女人喝了嘛………漂亮,男人女人都喝的話嘛較量。哈哈哈……我說得這個意思,你明白不明白?”
郭明達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漢子衝郭明達飛快地擠一擠眼睛,將兩個大拇指往一塊兒碰幾下說:“這個意思,你明白了沒有?”
郭明達眨幾下眼,還是搖頭,他的憨態招致了一車的壞笑。
“哎呀!喝一點的話嘛,你就明白了。”漢子索性將酒瓶對到郭明達嘴邊,郭明達無法推辭,只好淺淺地抿了一口。黑漢子顯然不大滿意,就像是在做示範動作似的,他仰起脖子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嚥下兩口,然後用厚大的手掌一抹嘴唇,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嘛,阿斯哈爾。阿哈買提,霍牧的人都知道我。”漢子黧黑的臉上神采飛揚。
雨不知什麼時候就停了,晚霞血一樣殷紅。
疲憊的卡車終於摸下了大坂。
來到一個岔路口,阿斯哈爾拍拍郭明達的肩膀,說:“喂!國民黨,霍牧到了,你該下車了。”
“噢!霍牧,霍牧。”郭明達嘴裡默唸著這個空洞洞的字眼,心陡然一沉,如同墜入了無底深淵。
阿斯哈爾跳下車,把郭明達從車上抱下來,跟逗孩子似的,把他在懷裡顛兩下,說:“國民黨,我要去送馬料,到了霍牧你就說是我阿斯哈爾的朋友。一點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