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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時回頭似乎向下看了一眼,眼光直射角落裡的漫兮。
那眼光讓漫兮心驚膽戰,還好他並沒有說什麼,隨著母親走了。
等四周再也沒有動靜了,漫兮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捂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大口喘氣。回想了下剛才的情景,第一次覺得,原來“小地主”和他的媽媽也是可憐的人,那個男人再也不回來了。
當然,這只是什麼都不懂的漫兮天真的猜測,之後的很多年裡,文良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然後這樣的戲碼反覆上演,不眠不休。
目睹了這一切的漫兮害怕極了,生怕被別人發現,從此後更加的謹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隨意踏出房間。
童年的時光機(2)
又過了幾天,漫兮便在文家的安排下開始上學。文家對她們不錯,竟然安排的是和“小地主”一樣的實驗小學,他們同是一年級,但是不同班。
學校裡,漫兮時刻牢記著自己要乖,要聽話,課堂上將兩隻小手背在背後,坐得比誰都要直挺,也從來不和同學小聲說話,下課上廁所走得靜悄悄,絕不跑跳一步,只因為老師說過不允許在樓道里打鬧。
然而,老師說的話她也有做不到的地方,比如上課回答問題。漫兮從小住在靠南面鄰省的小鎮上,父母,外婆在家說得從來就是方言,偶爾從電視上學上幾句普通話,也帶著濃重的口音,前鼻音後鼻音不分,平舌音翹舌音不分。而能上實驗小學的小朋友大多數從小就住在B市最繁華的地段,基本不知道方言為何物,一口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
第一堂語文課後,老師請同學朗讀課文,漫兮手舉得高高的,老師一眼就看到了她,讚許的笑,“路漫兮同學,你來朗讀一下。”
漫兮立刻站起來,按照自己前一天沒事做練了無數遍的方式大聲的朗讀出來,“春天來了,春天來了,來到了小河邊……”她剛讀了兩句,四周立刻爆發出鬨堂大笑,她惶恐至極,一下子卡在那裡。
還有頑皮的孩子大喊,“老師老師,春天被路漫兮衝到哪兒去了!”大家笑的更厲害了。
老師也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馬上板起臉孔,“路漫兮同學是從外地來的,發音和我們不同也是很正常的,大家不要笑,以後要積極的幫助她改正過來,”又對漫兮溫和的說,“路漫兮,你讀得很流利,很不錯,繼續讀完啊。”
漫兮遲疑的將視線重新放在彩頁的課本上,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再也找不到先前的感覺,想象中那種冰雪融化,校園裡到處是歡聲笑語的情景蕩然無存,只餘下刺骨的西北風颳過,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充滿無望的天寒地凍。
後面的幾句她讀得斷斷續續,聲音也壓得極低,儘管如此,奇怪的語調還是讓臨近的幾個同學忍不住偷偷的笑。
短短的幾句話漫兮讀得無比艱辛,幾乎怎麼都念不完,到不了頭。以至於很久以後她回想起來,仍然覺得那是她一生中所念的最長的一篇課文。
小孩子的心思簡單,只會用自己的直覺去判斷事物,而對於漫兮這種一年內發生這麼大變故的孩子來說,又比別人多了幾分敏感脆弱。而路淑娟則每天都在忙著文家那所大房子的事,好不容易停下就到了休息的時間,倒下便睡,根本沒有時間傾聽小孩子家的瑣事和煩惱,再加上自己從沒有過兒女,更是對孩子的教育沒有經驗。漫兮只好一切都自己去看,去聽,去想,去忍耐。
而這次的偶然“事故”直接的敲碎了她脆弱的自尊,她受傷了。在無人安慰鼓勵的情況下,一個人舔傷口。
自那次後,自我保護意識讓漫兮學會了在人群中隱藏自己,她再也沒有主動回答過問題,即使被老師點了名,也是支支吾吾的,回答力圖簡短,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種畏縮自閉的情緒同樣也影響到了漫兮的日常交際,為了儘量避免一張嘴就和別人不一樣的腔調,對於同學的疑問句,她總是用點頭或搖頭回答,遇到具體一點的,則十分的言簡意賅,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內向寡言,文靜卻十分敏感的個性,就像動物世界裡的軟體綱,用冷冷硬硬的殼把自己脆弱柔軟的身體緊緊包裹,不讓外界窺探一分。
與漫兮不同,“小地主”在學校裡很是吃得開,良好的家世,天使般的面容都是上到老師下到小夥伴們都喜歡的優點,最最難得的是,這麼一個小紈絝子弟竟然成績好得很,漫兮無數次的聽老師在期中期末考試後半是羨慕半是遺憾的說,第一名不在我們班,是二班的文修遠小朋友。
開始她並沒有刻意去想文修遠是誰,直到有一次週一的升旗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