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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姐姐!我歇斯底里地嚷道:“我吃了三———三塊雪,你要買——買跳跳糖。”她說:“哦,是啊,但我沒說什麼時候買啊。”她愛憐地拍了拍自己的弟弟,冷靜地道:“不久的將來,姐姐一定買給你。”
沉默,沉默,空氣中充滿了無語凝噎的味道。姐姐笑得更甜了,漆黑的眸子,彎成新月,非常漂亮,就像個巫婆。我奮不顧身地馬上跟她打了兩架,結局沒有懸念:第一次我沒贏,第二次她沒輸。
一晃二十年了。已經記不清是那次是什麼原因去大堤——孩子做事大多沒有什麼目的卻自有他們的快樂——正和長大後相反。但那次的“深愁大恨”我卻刻骨銘心,我懷疑我至今記得這麼清楚:姐姐欠我一個跳跳糖自然早已不是主要原因,真正讓我難受的,是這件事情完美的展現了我從小就智商不高的悲哀現實。
我和姐姐,就這樣一路刀光劍影裡慢慢長大。她比我大兩歲,女孩子又發育得比男孩子早,我總是打不過她。久而久之面對她時也就沒有士氣了。挨點小打也就不敢還手了。而對於姐姐來說,弟弟是幹什麼的?就是用來欺負的。好在姐姐除了經常性地欺負一下我外,其它地方對我還算不錯,出去玩或者吃東西一定會帶著跟屁蟲一樣的我,也絕不允許別的人欺負她的弟弟。偶爾興致來了,會捧著我胖乎乎的小臉親上一口,又或者幫著我欺負一下別的小朋友。
湖南的夏天出奇的熱,晚上一家子人一定會跑到資江河邊歇涼。我和姐姐睡在一個涼蓆上,望著漫天的星星,漫湖的蓑草,漫地的螢火,漫無邊際地說話:人生、理想、新白娘子、還有孫悟空與濟公誰能打架。當初我倆正年少,你愛聊天我愛笑,不知不覺睡著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姐姐很聰明,踺子、沙包、跳繩、鐵環沒有她不會玩的。同時成績也很穩定,每次都是學校倒數第一名。她小學六年級那一年,我正是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時候,擔任著這一輩子最大的官職——班長兼小學少先隊大隊長,成績好到拿班上第二名都不好意思的程度。便慢慢地有點看不起姐姐——歧視成績差的學生——在中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連和藹的爸爸也悄悄跟我說過幾次:少和姐姐玩,別被帶壞了。我倒也沒看出姐姐壞在哪裡,但既然家長老師都說她壞那她自然是壞的了。每次考試之後,姑媽(表姐的媽媽)往往怒火中燒,我再拿著自己成績單到姑媽那裡一晃,姐姐就更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我就躲在門口呵呵的笑。這樣的事我幹了不少,姐姐捱打我反正是不疼的,對於年少的我,有個地方可以讓我炫耀一下自己好孩子的成績,那是赴湯蹈火也要去炫耀的。
小學畢業考試,姐姐再次發揮了自己一貫的水準,語文數學兩科相加五十五分,位列全區倒數第一。我怎麼也想不通,人的腦袋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成績來。我帶著自己的疑惑,向姑媽坦誠地交換了自己的意見。那一天,姐姐被打得鬼哭狼嚎,第一次向我發出憤恨的眼光。不過一週後,她又帶著自己的弟弟出去玩了。
後來姑媽買了一個小房子,姐姐一家就搬了出去。住在一起這麼久,兩家的大人難免有些磕磕絆絆,弄得我和姐姐也逐漸生分起來。先是天天在一起,然後是每週聚兩次,不知什麼時候起,半個月也見不著一次。我這個人天性冷漠,也談不上多麼想念她。
上中學的時候,香港電影風靡全國,什麼四大天王臺灣美女統統進入內地。湖南自古就是土匪味很濃的地方,古惑崽系列的電影更讓年輕氣盛的學生血氣沸騰,我當時的偶像是鄭伊健演的陳浩南,加入黑社會是我作文字以外真正的理想。姐姐已經輟學,還偶爾到學校來看看我。有一次,我們又談起將來的願望,讓我大吃一驚的是,姐姐的夙願是當個人民教師,整天跟小朋友在一起。對這種沒出息的想法,我是嗤之以鼻的,我的目標很明確,要統一香港的黑道。姐姐就呵呵地笑。
初中生顯然是不能當老師,姐姐慢慢成了社會青年,開始染頭髮,愛打扮,人也沉默了很多,她這種人在中國的教育體系下,這麼做不奇怪,不這麼做才奇怪。姐姐長得很漂亮,這也讓她招到不少閒言碎語,無心或者有意的,都認為她的壞青年。不少次我見到她一個人低頭不語,悶悶不樂,望著我,也只是黯淡的笑笑,也不怎麼和我玩了。後來又和一群同樣不喜歡讀書的朋友混在一起。
我高一那年,她做了黑社會,業績很是不錯,洞庭湖南岸的混混裡面,說起“黑鳳凰”袁琴沒有不知道的。姐姐笑著對我說:既然我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壞蛋,那我就只好證明自己是壞蛋了。那一天起,姐姐再次成了我的偶像,我好幾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