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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無所謂的挑挑眉。
他兩手抓窗扣用力的想把窗拉起,可它紋絲不動穩如泰山,試了幾下,他有些臉紅了,因為使了力也因為不好意思,幸好此時男人起身幫他拉一邊,兩人合力總算是把緊澀的窗子拉了起來。
這是輛T打頭的列車,速度比普通車快一些,他的位置不巧正朝著風向,坐下來沒一會兒,眼睛就被風吹得澀疼,但又開不了口再叫人家幫忙關窗,只好埋頭伏在包上。
視覺閉塞的時候,聽覺或觸覺就會變得靈敏而專注。他從各種雜亂的談笑嬉鬧中聽覺小音箱裡傳出一廣播員悅耳的聲音,是在說列車即將經過的城市的景點、天氣情況與飲食起居。他認真的聽著,也認真的想記在腦子裡,他想未雨綢繆以防萬一是獨自出行的必備,他其實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一聲“祝您旅途愉快”之後,如大多數的電臺廣播一樣,內容播得差不多了,會播放幾首歌為聽眾放鬆精神,所以他也不可避免的開始聽到音箱裡傳出音樂。
那是一首如今已經算是絕音的老歌,而且還可以肯定,唱這歌的人不出名,因為這歌本身也不出名,至少以號稱聽遍全中國二十年來百分之七十的歌曲的人來說,它有些陌生。
“通往那愛情的道路很多,可是我偏偏選中你一個……翻開了日記你的名字很多,唱遍了回憶我好像很快樂……”
愛情真是個庸俗的東西。他想。道路那麼多,憑什麼你就睜眼瞎只看見那一條道呢?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貪戀一枝花,苦澀到底的愛情要來做什麼,憑白給自己的感情、生活甚至人生添堵,如果選另一條道能嚐到順暢甘甜的別人給予的愛情,那何必遲疑,早選早了。
人哪,沒有那個智慧千萬別給自己找麻煩,免得解決不了把自己給苦悶死。
“想看看你現在流浪的生活,是不是像從前一樣的寂寞,我的歌裡有個你曾經心碎過,我的歌裡有個我為你削蘋果。”
聽這男人的聲音就知道他被愛情給摧殘得慘了,不然怎麼會把這麼毫無特色的字句唱得這麼憂傷呢。他開始忿忿不平。會流浪的人註定是個漂泊不定的人,追他如同追一縷輕風,你永遠感覺不到他是如何消失的,因為他連丁點的訊息都不曾透露給你過,所以你註定要心碎。
心碎的感覺很疼啊,比任何看得見的傷口都要疼,我寧願在身上劃一百刀,再撒上鹽巴,也不願心碎……
垂落在桌上的手臂被人輕拍了幾下,暖暖的體溫透過面板傳達到腦波,他茫然抬頭,迷濛的目光轉了一圈,對準前面:“有什麼事麼?”聲音有些啞,他奇怪。
男人搖頭,無言的遞了紙巾給他。
“不要……”兩滴水珠順著話語滑下,他接過紙巾又伏下頭,突然覺得悲傷的出口無法關閘,它們爭先恐後的推擠而出,把他淹沒,讓他淚流滿面。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罷已。他自小就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樣會忍傷忍痛,手指被玻璃劃了個小傷口他會哭,跌倒摔破膝蓋了更是大哭,他媽媽說他嬌氣得過了,可有什麼辦法,天生就是這樣,即使長到現在二十三歲,他依然會因為小傷小痛哭。
今早決定出門時,他的心情雖然不算好,但也真不壞到想哭的地步,只是此時讓這男人這麼一喝,他就忍不住了。
他沒機會為人削蘋果,也沒機會真為人心碎,但他能想象得到那種感覺,他長這麼大,沒人跟他談過戀愛,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為別人傷心,他可以跟別人戀愛,用他自己的方式,單獨的戀愛。
木瑟,再睡會兒。
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低繞,一直叫他再睡會兒、再睡會兒,他心裡突然很歡喜,因為他已經熬了兩天的夜了,眼睛很疼腦門也很疼,閉著眼,可是情緒卻亢奮的睡不著,他煩惱得想用鐵錘敲暈自己,可他聽見了他的聲音,他知道他是誰,他亢奮的情緒因為他呢喃的音調而降了下來。
他睡著了。
木瑟再睡會兒 02
車到站了,他被人拍醒,腦子還迷迷糊糊的,朝窗外看了看便跟著人流下車,出了檢票口抬頭一望,頭頂幾個碩大的字在空中飛騰:臨水市火車站。
居然在半途就下了。他後知後覺的恍然。難怪天色還這麼亮,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在站門口的報刊亭處買了份地圖和一本當地景介,八塊錢,很便宜,他付錢的時候望了望老闆,這是個前凸後翹加謝頂的中年男人,經年日曬的暗黃臉上五官模糊,唯有一雙小眼睛裡閃著掩飾不住的市井氣,如同大多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