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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因為尚狄洛特是個精明非凡的人,所以他的情感表現固定只會顯露出一部分,對他而言,隱藏真正的自己是最首要的工作,他自有一套標準去面對各式各樣以及不同交情的人。
雖然相識多年,尚狄洛特對他也可說是近乎毫無防備,但現在尚狄洛特的態度及笑容不僅是完全無防備,甚至可能已經展現出一輩子都不曾對別人顯露過的感情。
他不禁對童淨暄另眼看待,她究竟有什麼神奇魔力,可以使尚狄洛特這樣一個慣於隱藏自己、慣於剋制情感的人,甘願為她卸下面具、為她釋放感情?
“恭喜你們,也祝你們幸福。”童淨暄真心的說道,高興的模樣彷佛她才是被祝福的人。
雷伊克聞言,卻滿臉歉疚的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這麼遲才表明我是個同性戀者,才會連帶使你現在才得以回到蒙特拉法瑟。”他十分認真且誠摯的道歉。
在他發現自己愛上望月悠時,其實有過相當沉重的自我掙扎,因為同性戀者在自我認同的過程中,往往必須經過許多心理建設以及跨越許多道德觀念的關卡,才能夠真正承認自己的存在價值。
尤其蒙特拉法瑟的觀念不若美國開放,所必須面對的道德壓力及社會規範相對加重,再加上他的個性容易壓抑自己,所以如果不是望月悠也同樣對他有情,他相信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將這份感情表達出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父親正式剝奪他的繼承權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克萊卓亞的存在。
因為他的異母兄長──也就是克萊卓亞的父親──與她母親相戀時,他一直都是住宿在軍事學校,加上他父親有意隱瞞,所以他是直到他對父親承認自己是同性戀者後才知道克萊卓亞的存在,否則他一定早就去臺灣找回他唯一的侄女了。
童淨暄擺擺手,“你是應該道歉,卻不是因為你這麼遲才表明你的立場,你該道歉的是你竟然絲毫不爭取你應得的權利,竟然乖乖任那個老頑固擺佈。何況如果你擁有繼承權,那我就可以在臺灣快快樂樂的唸書,快快樂樂的依照計畫考上一流的大學、進一流的公司,在幾年內升為一級主管,然後讓我母親在辛勞半輩子後享清福,安養天年。”
講到最後發覺雷伊克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形沉痛憂戚,彷佛認為所有的過錯都是因他而起似的,讓童淨暄感到有些錯愕。
雷伊克感到自責極了,當他得知克萊卓亞的存在之後,他立即請尚狄洛特幫忙尋找克萊卓亞,希望她能夠平安被帶回蒙特拉法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尚狄洛特似乎早就知道克萊卓亞的存在,問他過去為何不向他透露,他的回答竟是:“沒有必要。”
當時他並不明白尚狄洛特的意思,但在與克萊卓亞談過話之後的此時他終於明白了──她其實不想被帶回蒙特拉法瑟,對她而言,在臺灣生活會比在蒙特拉法瑟生活來得幸福快樂。
他只想到可以讓克萊卓亞擁有屬於她的身分地位,卻從來沒有替她想過她是不是會想要這樣的身分地位。更何況她的繼承者身分在蒙特拉法瑟王國其實相當敏感,甚至還有可能會遭遇到一些危險……帶她回來說不定對她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在迅速反省自己是否說了哪些話讓雷伊克感到自責之後,童淨暄想到了──她一時忘記她說話的物件不是尚狄洛特了。
只有尚狄洛特那樣沒神經又厚臉皮的人才禁得起她開的玩笑,而像雷伊克或望月悠這樣纖細而敏感的人,根本不會想到她只是在開玩笑,反而會誤以為她是在責怪他們。
她趕緊說道:“你們別放在心上,剛才的抱怨只是些許的心理不平衡,何況在我母親過世後,那些生涯規畫早就沒有用了。”
雖然她都這麼說了,但雷伊克仍是一臉無法釋懷的模樣,甚至連望月悠也是一副內疚的表情,讓她一時不知該如是好。
她最不會應付這樣的情況了,她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要她教訓人,對付再難纏、再不講理的人都沒問題,但如果是這種纖細敏感又對她滿懷愧疚的人,只要對方說一聲抱歉或者流一滴眼淚,那她就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
就在這時,尚狄洛特向對面兩人開口說話了,“你們大可不必替她擔心,她現在只是在發發牢騷而已,畢竟堅強如她也需要發洩情緒才能調適得過來。”
童淨暄有些沒好氣的抿了抿唇,心想,他這番話真不知這是在褒她還是在貶她?揚起一個迷人的笑,尚狄洛特若有所指的又道:“更何況再多的快樂也比不上在這裡和我的相遇。”
轉頭對上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