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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下手的剎那,瞧見一個男人一身狼狽滿眼是血地衝進法場救人——從那時起,他的眼瞳一直一直印著這個英偉的身影不曾褪去。
以後,會有其他人霸住他的眼嗎?怎麼可能?
陳恩抬起眼,目不轉睛地看著阮臥秋,好奇地問道:
“那,在爺的心目中,杜畫師又是什麼模樣?”
陳恩離開後,阮臥秋精準無誤地走到內室床緣,探手摸向床頭,輕碰她的頰面……果然,她又等他等到睡著了嗎?
“幻想啊……”他低喃。他是個瞎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黑暗裡幻想她的長相。不管他怎麼摸,還是無法在腦中勾勒出她真正的長相。
幻想幻想,如果幻想能成真,多希望她的相貌會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阮爺,你打算站著抱我,抱到天亮嗎?”帶倦的睏意有笑。
阮臥秋立即鬆手,惱道:
“你不是睡了嗎?”
“我是睡了啊,你一進來,對我又摸又捏的,我不醒也很難了。”
他聞言,暗鬆口氣。幸虧她是在陳恩走後才醒的,沒有多聽到什麼不該聽見的話。他摸索著熄了燭火,答道:
“下回我會多注意點,你休息吧。”
他側耳聆聽她的動靜,等她上床了,他脫下外袍,也跟著摸上床,隨即,她的身子偎了上來,主動環住他的腰身。
香氣撲鼻,勾人無限遐想。
她是一個很貪歡的女人,床第之事多半是她主動要求,也許外人認為她不知羞,但他這個盲眼人卻能因此安下心來。
她深愛一個男人,必會熱情索求他身心上的愛情,缺一個也不行。一旦她不愛了,反而得過且過,敷衍了事。
所以,黑暗之中,他暗自等著——
等著等著,今晚她卻沒有任何的主動,他不由得暗惱。
這女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修身養性一向不是她的樂趣,偏偏她已有月餘不曾主動要求行房。
像拒房事於千里之外。
她這是什麼意思?讓他不安嗎?還是……
“阮爺,你在想什麼?”困盹的聲音從他懷裡模糊不清地響起。
他板著一張臉——反正黑暗之中她也瞧不見他。
“沒事。”
“那你發洩似的把我摟得這麼緊?我骨頭都快碎了呢。”
“哼。”依舊沒放鬆力道。
“阮爺,你有不快活的事?”
“沒,你睡覺吧。”他沉聲道。
“唔,肯定是陳恩惹你不快活了。讓我想想,方才他是如何讓你不高興的?”
沒有焦距的俊目立即瞪向她。
“你……”
“他好像問你:在爺兒的心目申,那杜畫師又生得何等模樣?是不?”
“杜三衡!”這女人!
“阮爺,現在黑漆抹烏的,我看不見你,可是,我可以‘幻想'你又氣又惱的模樣。”她笑道。
“我又氣又惱什麼?聽見了就聽見吧!由得你笑得這麼……這麼賊?”
“是是是,你答:我是瞎子,又怎知她生得什麼模樣?這句話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她笑聲如鈴。
他咬牙,大可翻身就寢,不理會她的調侃,偏偏摟著她睡已是習慣。這女人,就愛嚐盡甜頭——
忽地,軟唇吻上他的下顎,他不及一怔,懷裡香軟的嬌軀微動,用力吻住他的嘴。
唇舌互纏,熟悉的情慾被她挑起,他暗暗鬆口氣,差點以為她對他身子的貪念已經不再……
雙手滑進她的單衣內,輕觸她細膩的肌膚,等著她主動說出索求——
“要一個薄臉皮的男人很坦率地對自己的妻子說出心愛的話來,那真的挺難的,是不?”她輕聲喃著。
“什麼?”他一時回不過神來。
杜三衡壓住他的手臂,低啞的笑道:
“阮爺,你別誤會,今晚我只是想親親你,並不是要……嗯,親熱的。”
他聞言,俊臉佈滿惱意。明明她的聲音帶著情慾,偏要整他嗎?
“這麼晚了,你不是天一早還要出門嗎?”她笑,聲音輕柔:“言歸正傳,既然你沒那麼坦率,由我說,也是一樣的。”
“說什麼?”他沒好氣道。
“相公,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愛得要命,愛得我五臟六腑都疼了,就算下輩子你我要再在一起,你會再瞎一次眼,我也會從現在開始誠心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