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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步維艱,遲緩地踏下樓梯板子,一步一痛,從腳底傳到屁股,再撞擊到她的心臟,重重地擰著、絞著、刺著、戳著……
她走不動了,淚水淌個沒完沒了,她渾身冰冷無力,只能扶著牆壁緩緩地坐了下來,將自己頭臉埋進了臂彎膝蓋裡。
待在這裡也好,黑暗闋靜,閒人勿進,她可以用力地哭、狠狠地哭、發狂地哭,既不會嚇到單純的寶貴,也不會增添爹的憂煩,更不會讓那隻木頭馬找到藉口嘲笑她。
她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特別軟弱?是因為嚇壞了?還是讓那溫熱的懷抱給燻傻了?抑或仍迷惑於那雙近在咫尺的深邃瞳眸?
他的呼息吐在她的鼻尖,他的心跳震動著她的心跳,他的健臂緊摟在她的腰間,躲開了龐然如山倒下的書架……
呸!誰不好想,偏去想那隻惡劣到可以五馬分屍的端木驥!
“嗚,爹……”好想爹,好想鑽進他的懷裡撒嬌喔。
可是爹在宮外,不可能讓他耗時費力來回一趟的。
“寶貴在哪裡……”她要她扶出去啊。
嗚,膽小的寶貴,主子在裡面沒出去,也不敢尋來嗎?
抬眼四顧,黑夜蒼茫。宮牆裡,住著上千口人,她竟是舉目無親!
她真的好孤獨!她是被隔離在高塔的皇太后,高高在上接受萬民的崇拜,俯瞰熱鬧的人間——是的,她就只能遠觀,再也無法親炙。
她不想自憐。這座皇城裡頭的女人全是一樣的命運,只是,進宮快兩年了,她也很努力地按本分過活,但……她就是無法適應嘛。
嗚嗚!她埋頭痛哭,將所有說不出的委屈和痛楚傾洩而出,哭聲藏在她蜷縮的身子裡,像聲聲響在遠方天際的悶雷,一波波地傳震了出去。
悶雷聲音細微,卻有其震撼力量,不單震動著藏書樓百年歲月的樓梯木板,也震動了站在樓梯腳下靜靜看她的男人。
夜幕低垂,最怕火光的藏書樓漆黑一片,唯獨淡淡的星光透窗而入,朦朦朧朧地映出那個捲成一團小球的身子。
也許是哭累了,抽泣聲漸漸停歇,顫動的肩頭也緩和了下來,披散的長髮不再隨著身子晃動,而是輕飄飄地垂蕩著。
他仍是靜靜地看她,心頭彷彿化成一汪湖水,讓那柳絲般的秀髮盪漾出一圈圈沒有止境的漣漪。
涼風從樓下大門吹了進來,拂動了她的髮絲;他眸光一凝,立即解下外袍,悄聲走上階梯,輕輕地將袍子覆蓋在她身上。
下了樓,他走向一旁待命的寶貴,問道:“轎子準備好了嗎?”
“王爺,好了。”寶貴低聲回答。
“給太后睡一會兒,喚醒她後,小心扶她上轎。”
“是。”
“你好生服侍太后,回宮給她喝點熱湯。”
“遵命。”
他囑咐完畢,頭也不回就走出大門。
繁星點點,晶亮如淚……他佇足仰望,頭一回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唉!他無法到此為止。
“哇!呵哈哈,好涼!癢啊!”
談豆豆趴在床上,咯咯笑個不停,雙手亂捶,雙腳亂蹬,她裙子掀了開來,小小的圓白屁股很不安分地扭動著。
“娘娘!”寶貴坐在床沿,略帶抱怨語氣,她可是很恭敬地按摩娘娘的屁股呢。“別動嘛,這邊藥膏還沒推進去。”
“哪個太醫這麼厲害?”談豆豆乖乖不動,笑問道:“只聽了病症,就開了藥方過來,才搽兩回就不痛了。”
“不是太醫,是平王爺。”
“唔。”談豆豆拿手撐下巴擱在枕頭上,頓感索然無味。
“他教我這樣推拿的喔。”寶貴很得意她新學的技巧。
“哼。”談豆豆將臉埋進了枕頭裡,不想聽到這個人。
“不過平王爺還是很可怕。”寶貴心有餘悸地道:“他說要是我和陳公公敢將娘娘爬書架的事情說出去,就將我們埋到御花園當花肥。”
“他唬你的啦。”感覺寶貴的雙手略微不穩,談豆豆回頭笑道:“他要敢,我一定會救你。”
“娘娘,我本來也想救你耶。”寶貴說著又興奮了。“平王爺一直站在那邊看你,老是不走,又不讓我過去陪你,忽然就看到他脫了衣服蒙你,我差點以為他是要悶死娘娘了。”
“呵。”談豆豆伸長手,拿來床頭的一本縣誌,隨意翻了翻。
寧壽宮突然多出了好幾箱書,聽說是整修藏書樓,沒地方擺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