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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和工作日一樣早。對於大部分中國人來說,週末定義裡一定要包含“睡到自然醒”這樣一條註解,否則就難以稱其為週末。
但是,美國那些忙忙碌碌的職業經理人和上流社會的貴族們,往往在週末進行各種聚會或者早餐會。他們在太陽剛剛照耀大地的時候,就談成了一個專案,然後起身去化妝間的時候會打電話叫助手準備好合同,趁熱打鐵一錘定音。
在顧裡和我與南湘廝混在一起的高中年代,她和我們一樣,還並沒有成為現在類似計算器的一樣的女人,她那個時候和我們一起揮霍著青蔥歲月,穿著各種蕾絲的裙子,色彩鮮豔的衣服,包包上掛著丁零當啷的各種玩意兒,手拉手一起在街邊擺著各種做作的表情拍大頭貼——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書包是LV的帆布挎包(南湘曾經因為撒了湯在上面導致差點被顧裡毆打)。後來我和南湘都恨不得用一個玻璃罩子把她的書包裝在裡面供奉起來,每次燒香叩拜,免得那天一不小心玷汙了它,被顧裡滅口。
但是當顧裡度過了那一段懵懂的歲月之後,隨著家裡越來越溺愛她,那個帆布的LV包包從此沒有在我們眼前出現過。到了高三的時候,她經常走到操場邊上,把一個新的包包往水泥臺階上一丟,然後就坐下來,並且把外賣的咖啡在我和南湘面前遞來遞去,當咖啡穿過那些名牌包包的上空的時候,我和南湘都很是驚心動魄。
所以,顧裡在週日早上差不多八點的時候,就已經起來在浴室塗塗抹抹了。當她把最後一道工序(一種50ml的液體,在久光百貨一樓被標價到1800的東西)塗抹完成後,就穿著MUJI柔軟的白色浴袍,坐在她家的客廳裡喝咖啡了。
她在餐桌上的筆記本上敲敲打打了一會兒之後,點了“列印”那個按鈕,合上蓋子,她把電腦放到一邊,書房的印表機開始吭哧吭哧的列印檔案。
顧裡的爸爸在看當天的報紙,她的母親在陽臺上看風景。
顧裡拿過桌子上的時尚雜誌隨便翻閱起來。
她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控制力。她需要對自己的生活有百分百精準的控制力。任何超出她控制範圍的事情,都會讓她抓狂。任何所謂的驚喜,意外,突然,臨時,變故,插曲,更改,取消……這一型別的詞語,都是顧裡的死敵。任何精準的數字,都會瞬間點燃顧裡的激情。到後來我們已經習慣了和顧里約會的時候,都以“下午六點十七分”之類的時間作為我們碰面的時間點。因為類似“六點左右吧”之類的對話,會讓顧裡進一步把我們的生活方式定義為“懶散”和“太過隨意”——但其實私底下,我和南湘都認為顧裡對我們的定義非常精準……
我記得在高三的時候,那個時候顧源和顧裡剛開始交往,他還不瞭解顧裡,他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準確的說是2月12號的下午,鬼鬼祟祟和簡溪兩個人,吧我和南湘拉到學校後面的倉庫,說實話,如果對方不是簡溪和顧源的話,我會覺得我們即將被弓雖。暴。當時我腦子裡甚至還格外詩意地閃現出無數《關於莉莉周的一切》的鏡頭,包括那個被按倒在一堆泡沫墊子裡被(被禁止)的女高中生在夕陽的光線裡顯得很美。(……)
當我和南湘顧源在2月14號為顧裡準備的一個驚喜的時候,我和南湘差不多一口氣說了我們一輩子最多的“不不不不不……”字。
在我們的勸說下,顧源半信半疑地發了訊息告訴顧裡,說他幫她買了情人節的禮物,一雙三葉草的限量球球。
很快,顧裡的訊息傳了回來,她說:“嗯,三葉草不錯。如果是白色的話,it will be good!”
顧源和簡溪對這條訊息簡直傻眼。
我和南湘一副“我早就告訴你們”的表情。當天下午,顧源逃課去把他買的藍色球鞋換成了白色。
而現在,這雙白色的限量版三葉草球鞋正好被列在列印出來的那張單子上。
咋看上去,像是一份shopping list。但其實,這份單子的題目,應該是“顧源曾經送的禮物清單”。
當顧裡把那一大盒自己曾經送給顧源的東西從學校帶回來的時候,她深深地被激怒了。但她心裡卻隱隱的有些說不清楚的興奮。她很久沒有看見顧源這樣理性而又冷酷的樣子了,不得不說最近的顧源,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並且軟弱。鼓勵非常不喜歡這樣的男人。她所喜歡的男人,是絕對理智的,類似一臺高效能的精密運轉的機器。而類似激情,浪漫,憂鬱這樣的字眼,在顧裡眼裡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行為。曾經我和南湘在聽學校的一場文學社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