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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這間幼兒園的食品供給是由軍需保障處直接負責的,從這間幼兒園走出來的孩子,個個小臉都紅撲撲的,健康、快樂,活力十足。
轉眼兩個孩子都四周歲了,正趕上暑假。段龍山去中央黨校學習,為期三個月。司馬紅革去井岡山紅色學院暑期班學習。楊小蘭自己帶著女兒,尚金堂則將兒子放在了富貴山農場巷司馬紅革父母家裡。有那麼一個星期三,楊小蘭破例約了尚金堂,讓他帶上兒子一起到家裡來玩。尚金堂一清早就接了兒子,樂顛顛地。平常,他絕少去農場巷,逢年過節,也想辦法找點兒藉口,不去見司馬紅革的家人。在他看來,司馬紅革的家人總是帶著鄙夷的目光,用客套卻是傲慢的話語刺傷他的自尊。而司馬紅革說,她的家人都很正常,尚金堂的這種感覺來自他內心的自卑和負擔。
高等學府 第十章(2)
司機戰士小徐開車送他們。車子到了中山北路,這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大道,開到路的北端,向東拐進一條街,這條街不寬也不直。街的北面是東妙峰庵,街的南面是西妙峰庵。不知道這東、西妙峰庵跟五臺山高僧妙峰可有些關係呢?這裡大多都是白牆黑瓦、接瓦連椽的低矮平房,只有三棟六層高的樓房,並獨立成為一個小院。楊小蘭家就住在這個小院第一棟的三樓上,沿著街。段龍山調到南京來的時候,省委省政府家屬大院暫時沒有合適的房子,便調劑了一套外面的房子,讓他們暫時住著。不過,這一住便是十來年。
住在這個地方,楊小蘭覺得有些怪怪的:庵裡住的本都是尼姑,這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怎麼也叫做庵呢?後來,聽尚金堂說,住在妙峰庵是非常吉利的。萬曆皇帝的母親李太后曾經拜妙峰大師為師,妙峰大師因此得名“人天師表”、“法門砥柱”。楊小蘭這才知道,妙峰大師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他曾經用舌尖之血和著硃砂書寫《華嚴經》。又從尚金堂那裡學到了“名”與“實”的背離。有其“名”未必有其“實”,有其“實”未必有其“名”。可是,跟別人說起自己的住址,她總是出錯,說成東庵峰廟。尚金堂嘲笑她,說她的潛意識裡是想跟和尚們住在一起,因為廟是和尚住的,庵是尼姑住的。“和尚廟”、“尼姑庵”呀!
在楊小蘭看來,尚金堂除了偉大還是偉大。他有知識,又有見識;他有故事,又有幽默;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從他那裡聽到一段歷史、一段文學、一段逸事。有一次,兩人到天目湖吃魚,一道菜叫做清燉大魚頭。尚金堂便說起大頭的故事,說起蘇軾家族,說起蘇軾的妹妹蘇小妹:她極其聰慧也還算漂亮,可惜就是個大沖額頭,人還沒進門,額頭便先進門去了,天天頂著個月球,到處顛,到處跑……
“現代人的作品可以不讀,讀也白讀。但是,不能不讀宋詞,裡面有綺羅香澤、淺斟低唱,又有高山峻嶺、蕩然豪氣。妙!實在是妙不可言。我什麼都能拒絕,惟獨宋詞我不能拒絕!不讀宋詞,那簡直就是罪人!”尚金堂一面吧唧著嘴津津有味地嚼著滿嘴的魚肉,一面張大嘴儘可能清晰地談論宋詞。偶爾,從他嘴裡噴出點嚼過的魚肉星子落在菜盤子裡,楊小蘭也只笑笑,用食指黏起,抹在他的唇上,看他伸出舌頭舔回魚肉星子,聽他隨口繪聲繪色地吟誦宋詞:疏雨過,風林舞破,煙蓋雲幢。願持此邀君,一飲空缸……
今夜清尊對客,明夜孤帆水驛,依舊照離憂……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尚金堂常常掉書袋,楊小蘭似懂非懂的,可著實是喜歡這樣視覺、味覺、聽覺的多重新鮮感。
尚金堂讓楊小蘭把女兒帶下樓,請駕駛員戰士小徐把他們送到玄武湖。難得這麼一個沒有烈日的好天!沒有太陽,天卻不陰。正值暑熱季節,卻微風習習。兩個孩子手牽著手,他們兩人則各在一邊護著孩子。剛走進玄武門,就有人上前要給他們拍立等可取的照片。他們倆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
“好,來一張全家福!”
當那拍照的人遞上照片,兩人看著喜滋滋的,就聽得那人說:
“這倆孩子是龍鳳胎吧?長得真是一個模子。”
兩個孩子都鬧騰著要搶照片看,又鬧騰著要去坐小火車,又鬧騰著要去動物園,又鬧騰著去乘遊船快艇。他們領著孩子在玄武湖裡東奔西顛,孩子們盡興了之後,各自在他們的懷抱裡睡著了,他們也覺得有些筋疲力盡,出玄武門的時候,原本想叫輛三輪車,卻見小徐迎上前來。
高等學府 第十章(3)
“你沒走啊?”尚金堂高興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