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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電腦顯示器,李老大一如從前那麼滋潤——紅撲撲的臉頰,穿著雖然簡單卻一眼就知道是高階貨。
衣服這東西也很奇怪,款式時髦但面料低階的被人們稱作服裝;而款式時髦面料又很高階的就叫做時裝。雖然都是穿在人們的身上,命運卻不同。老大那一件時裝的價格足夠老二一年在服裝上的花銷了。
王勤在不停地詢問愛瑞克和凱文的近況,不斷地叮囑老大多給他們吃中國菜,多吃糧食、少吃糖;她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的意見是多餘的,她那兩個外甥歸根結底是美國品種,誰會聽她的?
有一次老大的全家帶著李家父母去夏威夷渡假,愛瑞克踩壞了凱文的塑膠筒還不肯道歉,當凱文連比劃帶哭的找到姥姥告狀,李家老媽二話沒說把愛愛瑞克到太陽底下站了半個多鐘頭,直到有人報了警。那一次的經歷著實把李媽媽嚇壞了,從那以後她在向老二講述美國如何“破”的理由當中又多了一條——美國的法律都是“破”法律。
李家父母在電腦跟前聊累了,聊到實在沒什麼好聊的,才輪到老二跟老大說話。其實老二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不能見面,但老大隔兩天就往回打一次電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饒是這麼想著,老二還是想好好看看老大的模樣。
老二跟她嘮叨了一會兒工作上的煩惱,話題很快又跑到了張一男身上。老大說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一種預感,張一男的一生都不會幸福。老二說其實張一男也是這麼想的,他總嘮叨以前的事兒,他總說你們在一起的那幾年事他最舒心也最輝煌的時候。老大聽完欲言又止……“錢的事兒就算了吧……”李春天知道老大要說什麼。
“你說這日子——這人——怎麼就那麼——你說幸福怎麼就那麼遙遠!”李思揚手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頓了片刻,她馬上換了話題:“你呢?你怎麼樣?”
“你這不是廢話麼,一天一個電話你還不知道我的情況?”
“也是,剛才跟媽說的太多,腦子有點累,一時想不起來跟你說點什麼。”
“別那麼心重,家裡不用你惦記,一切有我。你一個人在那邊不容易,也別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跟掙錢上,對自己好點,你成天那麼累,為誰?錢夠花就行了。再說了,美國的社會保障那
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李春天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畫面里老大低了頭,肩膀一抖一抖地在動。
老大嚶嚶的哭著說,我想家,想你,想爸媽。
李春天心裡無限悲傷,原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痛苦,隱藏在那些最溫柔的角落。
李思揚說在美國過完了新年,她就會帶著兩個兒子回北京過年。老二把這訊息轉給客廳的父母,他們恨不得當晚就把老大和她兩個兒子的房間收拾出來。距離產生美,這話果然是不錯的。
再回到客廳,李媽媽問老二:“你說張一男跟他媳婦怎麼了?剛結婚就吵成那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李春天不耐煩,“你問這幹嘛,人家的事兒跟咱有什麼關係。”
李家媽媽立刻歡樂嗔怪的語氣:“你知道沒關係就好!這大老遠的,你跟老大說這些事兒幹嘛,八杆子都打不著的,老大心裡裝的事夠多了,惦記她那一家子,惦記我跟你爸,還惦記著你,你怎麼還給她添賭……哎,我老大成天惦記這個惦記那個……你說一個人的心裡能盛下多少東西……”
“行了行了行了,您知道什麼呀,不管什麼事,只要跟你大閨女沾邊您都得問個底兒掉,踏實歇會行不行!”
王勤顯然不服老二,“敢情不是你閨女,將來你成了家有了
孩子試試,離著十萬八千里,我看你不惦記!”她說的義正辭嚴,讓李春天一時語塞,只能心裡暗暗地想:將來我要有了閨女我就把她栓在褲腰帶上,哪也不讓去。
這個晚上李春天住在父母家裡,就是她跟李思揚一直住的那個房間。躺下以後,李春天忽然不再想念她了,打從心裡覺得踏實,彷彿老大就睡在她的旁邊。
凌晨四點,李春天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訊息,在報社工作就這樣,你不知道什麼時間發生什麼事情,必須24小時開機。
迷迷糊糊的開啟手機看了一眼,是下午在“姐夫”辦公室裡那個“小尖臉兒”聖潔發來的,也不知她從哪弄的手機號。簡訊裡,聖潔說她不想活了,此時此刻正在開煤氣自殺還是直接跳樓摔死之間猶豫。
城市裡有很多的情壓抑者,時常產生每一天都徘徊在生死之間的錯覺,其實那真的都只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