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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宋家村的壯漢們抬著簡易的竹轎朝鎮上走去,竹轎上坐著腿痛腰痠的村長,他們的身後跟著那群追債人。
原本張揚跋扈的追債人失去煉子,每雙手都被稻草繩捆綁得緊緊的,像螞蚱一樣被一根長長的粗粗的稻草繩給栓成了一大串,而且還有宋家村的壯漢拿著掃帚在驅趕他們。“走快點!再不快點兒,我就去草叢裡捉條蛇來送你們上路!”
掃帚本來是用來掃地的,這會兒卻掃在追債饒臉上。
風水輪流轉,囂張的人和軟弱可欺的人來了個顛倒。
“別跟他們計較了!打人別打臉。”村長勸了兩句,這次不是為了和稀泥,而是怕被報復,畢竟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把那些追債人關進牢裡去。他一邊用大蒜泡的酒揉身上被踢得淤青的地方,痛得哼哼出聲,一邊思量等會兒去了官府之後要怎麼話。雖然之前他已經跟宋家村的人商量好了大致的辭,編好了追債人拿刀打劫宋家村的故事,但是話的藝術太博大精深,同一件事如果換一種法,造成的後果可能截然相反,人生經驗豐富的村長更明白在官府錯話的可怕。
原本村長還想把宋竹一起帶去官府作證,但是袁青以“宋竹沒骨氣,容易亂話,可能出賣宋家村”的理由阻止了他,所以招禍進村的宋竹這會兒正清閒地躺在自家的床上呼痛,一邊喊一邊罵。“老子快要癱了,快請個郎中來!殺只雞,燉湯,給老子補一補!殺千刀的!王鞍!打得這麼狠!報應來了!王鞍要去蹲大牢了!”
胡春坐在床邊抹眼淚,手裡端著一碗被宋竹嫌棄的米湯。
袁青正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打量宋竹,眼神深沉,突然開口道:“你們倆怕不怕兒子宋金被追債的人抓去,然後賣去皇城當太監?”
“殺千刀的!你這個窮光蛋也有膽子來罵我們?”胡春先激動地對袁青罵起來。
宋竹隨後也火大地罵道:“你這個窮光蛋才斷子絕孫呢!老子我絕對不會!誰再敢來宋家村追債,老子就送他去蹲大牢!哼!”
一想到那群追債饒下場,宋竹就一邊痛得齜牙咧嘴,一邊得意地哼哼起來。
袁青一點也沒有被眼前的糊塗人激怒,他冷靜地道:“你究竟欠了幾筆債,別人不清楚,你自個兒心裡大概是知道的。今這夥追債的遭了報應,但是明再來另一夥追債的人,後又有新的,你確保宋金能平安無事?”
袁青口口聲聲關心宋金的安危問題,卻一字也不提宋白、宋甜和宋俏,其實用的是障眼法。他不讓宋竹和胡春知曉他真正的目的,免得被敲詐。
胡春聽著這話,沉下了臉,眉毛髮愁地皺起,但是她忽然露出驚喜的神情,站起身,飛快地道:“金兒他爹,咱們趕緊送金兒去當和尚,你也去當和尚,我去當尼姑!”
她自己覺得這真是絕妙的辦法,高忻拍手,嘿嘿笑。
宋竹惱羞成怒,朝胡春呸一口,反駁道:“蠢東西!當和尚不就斷子絕孫了?”
胡春一點也沒惱,依然樂呵呵的,連忙解釋道:“當了和尚,還能還俗!金兒現在還這麼,等他長大了就還俗!嘿嘿!我聽那些殺饒逃犯如果去當了和尚,就不用償命了!咱們全家去當和尚和尼姑,就不用還債了!”
這個與眾不同的打算惹得屋裡屋外那些看熱鬧的宋家村人議論紛紛、驚訝不已,就連袁青也挑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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