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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再見!”他似乎想說甚麼,卻欲言又止。
“再見。”
我從他身邊走過,長長一條街道,一直忍著沒回頭。
淚卻,慢慢地滑落。
幾天後,我撿著一個晴朗的日子,回到那個陰暗腐黴的地方。
媽過世後,我便把這個地方鎖起來,四處漂泊浪遷。風灰與塵土,毫不留情地將這個“家”,侵害得更加地頹敗。我把該丟的都丟,大致整理一下,找來隔壁的阿水嬸,指著屋裡一些破敗的東西,說:“阿水嬸,這些東西就拜託你幫我處理,至於這個地方,就讓給你和阿水伯住,看你是要打通還是怎麼著,隨便你。屋頂都漏了,可能得修一修。”
這個家,連同附近地方的人家,都是佔用公地的違建,日久就地成法,我們沒有土地所有權,卻有居住權,只要房子不傾倒損壞,可以住一輩子。
“你不回來住了嗎?若水?”阿水嬸說:“你一個人,沒個地方,能到哪裡去?房子阿水嬸先幫你看著,等你甚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
“不了,阿水嬸。”我搖頭。是不打算再回來了。“這房子就給你們了,我用不著。”
“若水……”阿水嬸喃喃,嘆口氣道:“唉!天公真是沒眼珠,真夭壽,讓你媽那麼早就去了,丟下你一個女孩家……唉!”
阿水嬸不意的喟嘆,猛叫我紅了眼眶。我轉開臉,再回顧屋內一眼,毅然掉頭說:“那麼,就這樣了,阿水嬸。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阿水嬸送我出門,邊說著:“以後你有空,就多回來這裡走動。”
“我會的。那麼,我走了!”
阿水嬸對我揮揮手。忽然叫了一聲,叫住我說:“哎呀,等一下,若水──”跑回她家,取來一封信。“這兒有封信給你的,我幫你收著,差一點忘了!”
“謝謝。”
我看看信封,沒有落款。但是那筆跡──撕開的信封裡,一張音樂會的入埸卷無言地飄落下來。日期就在明天晚上。
我怔怔地不能動。那樣小小的一張入場門票,覆滿著我一切的情愁。
當天晚上,在黑暗中,原已平靜的心,江潮濤濤翻攪著不平息的浪波。我倚著陽臺邊牆,黑寞的天空蒼漠地,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