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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大人慢慢享用吧,”陳永時既氣且笑地道,“卑職告退了。”
“阿叔且慢!”剛走兩步,陳玉成卻在身後喊住了他。
回頭看時,卻見他已放下碗筷,道:“阿叔前兩日腿上受傷,尚未痊癒,就請留在此地相助葉檢點和劉指揮援助寧國,不必隨我去桐城了吧。”
“哈哈。。。。。。”陳永時聞言大笑道:“丕娃子,你也太小瞧你阿叔了吧!你不怕死,難道你阿叔就是貪生怕死之徒麼?”
“不,我沒這個意思!”陳玉成說著,眼圈卻已是一紅,低聲道:“我剛沒了一個叔叔,不想再。。。。。。”語音哽咽,竟說不下去了。
陳永時心中大震,一時也竟說不出話來。
次日清晨,旭日初昇,朝霞未散,三千將士整裝待發,葉芸來,劉槍琳在營門外為陳玉成餞行。
眼見霞光映紅了彼此的面龐,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大人保重!願大人馬到成功,捷報早傳!”葉芸來好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來。
“保重啦,丞相大人!”劉槍琳動情地喊道。
陳玉成手牽馬疆,沉默著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斟酌著什麼。半晌,才輕聲對二人道:“玉成此番未奉軍令,擅作主張,如蒙天父保佑,天兄賜力,旗開得勝,救得句容,他日自當親向天王陛下謝罪!”
“大人!”葉,劉二人齊欲打斷他的說詞,他卻沒有理會,繼續言道:“若是萬一我沒能回來,就煩勞二位代為轉致翼王殿下,他的知遇之恩,丕娃子只有來生再報了!”
葉劉二人心下激動,還想說些什麼,陳玉成卻已毅然翻身上馬,大聲喊道:“來人!”
一旁的陳聚成立即策馬上前,應道:“大人吩咐!”
“傳令,點炮出發!”
“遵令!”聚成答應一聲,隨即回過馬去,高聲喊道:“丞相大人有命,點”
話音至此,卻突然打住他眨了眨一雙大眼睛,似乎在努力辨別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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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秀成玉成(上)
咸豐五年十月中,江蘇,秣陵關。
這一年的冬天,彷彿來得特別的早。冬日裡的寒意,似乎也較往年都甚。
北風挾著重重夜色而來,把軍營前的一杆大旗吹得打了幾個卷。那旗子卻又執扭地張了開來,在微弱的燈火光中,迎風揚起正中一個依稀的“陳”字。 ;時近二更,一長一少兩個身影,在白毛月光的照耀下,擦過豎著陳姓的旗杆,邁步進了旁邊的軍帳。 ;帳中透出的濛濛光亮下,可以看出那年長者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留著滿臉鬍子,雙眼炯炯有神。他進得帳中,便向著帳內那似正獨坐出神的少年喚道:“卑職參見丞相大人!”
那少年雙眼下各有兩顆痣,容貌俊美,恍若天人,半點殺氣也不見——這就是天國冬官正丞相陳玉成,陳玉成聞聲一驚,待看清來人時,忙起身道:“阿叔,此刻沒有外人,何必這般多禮?”
被喚作“阿叔”的滿臉鬍子長者,陳玉成的叔父陳時永微微一笑,道:“聽說大人到現在還沒吃晚飯,所以過來看看。”。陳玉成十四歲就隨叔父參加金田起義。因功升殿右三十檢點,統陸軍後十三軍和水營前四軍,轉戰湖北、安徽等地。他治軍嚴整,驍勇富謀略,善築壘圍攻,如今才二十歲已經是冬官正丞相了。
陳玉成一聽,立即朝陳時永身後那侍衛服色的少年望去,瞧見了陳玉成略帶責備的目光,少年低了頭,有些心虛地辯道:“大人,不。。。。。不幹卑職的事。是阿叔先問我,我才照實說的。”
陳時永走近兩步,用半關切,半勸誡的口吻說道:“卑職知道,大人還在為句容之事心煩,可日下江蘇省全境都在告急。也不是不吃飯就能解決的。大人和李丞相之間的交情,我們自然都知道,但李丞相送信來的時候,卻未必清楚我們的處境。自上半年天京城裡發生瞭如此大的事故,翼王千歲又離開了天京,此地的清妖也極是猖獗,若他知道,諒必不會見怪大人。其實大人該比誰都清楚,咱們在秣陵關還要防著攻打蕪湖縣的曾國藩,我軍對句容之圍。實是有心無力啊!”
清廷在咸豐五年下半年咬緊牙關。蒐羅出糧草銀餉再建江南江北大營。向榮身死之後繼任的欽差大臣督辦江南軍務的和春和張國樑自金壇出發,繞過句容,重新在孝陵衛安營紮寨,此時天京城中人心惶惶。石達開又負氣出走,軍心不穩,和春紮營三日,天京城之中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