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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殿外,忽然首領太監馬楊慶喜匆匆自東暖閣奔了出來,驚惶地喊著:“皇太子,皇太子!”這是讓皇太子去送終。喚醒穿著袍褂,被摟在陳勝文懷裡睡著的皇太子,趕到東暖閣,皇帝已經“上痰”了!
王公大臣都跪伏在地,皇太子在御榻前拜了下去。皇帝勉強睜著眼睛,手指著南方,想說什麼,喉嚨已經堵住了,眼神黯淡下去,手也不動,就此冥逝。
眾人看看久無聲息,肅順點了根安息香,湊到皇帝鼻孔下,去試探可還有呼吸。那支香依舊筆直的一道煙,絲毫看不出有鼻息的影響,肅順便探手到皇帝胸前,一摸已經冰涼,隨即雙淚直流,一頓足痛哭失聲。
貞貴妃等人在殿外齊齊跪倒,眼中的淚忍不住刷的流了下來。
行宮各處鐘鼓齊鳴,奔出宮門的德齡聽到背後的鐘鼓聲,轉過頭,眼眶已經是紅了。夜鳥驚起,紅牆深沉,暮色昏暗,如同這個古老帝國一般,看不到前途和未來。
咸豐十一年七月十七日亥時三刻,大清朝第九任皇帝,咸豐皇帝駕崩,享年三十一歲。
ps:
一個朝代結束了。接下來我們該換稱呼了。
十一、宮車晏駕(六)
這番話雖不甚得體,總也算交代了,皇帝點點頭,又問:“大阿哥呢?”
大阿哥剛由張文亮抱了來不多一會,奉旨宣召,張文亮便把他放下地來,半哄半威嚇地說:“皇上叫了,乖乖兒去吧!記著,要學大人的樣子,懂規矩,皇帝說什麼,應什麼,千萬別哭,一哭,張文亮倒黴,也許就會關了起來,明天可就不能陪大阿哥玩兒了。”
穿著袍褂的大阿哥,聽張文亮說一句,他應一句,但一掀簾子,只見滿屋子跪的是人,把他嚇得愣住了,回身就跑,不想張文亮正好攔在後面。
“小爺,小祖宗!”張文亮急得滿頭大汗,“進去!別怕!”
幸好景壽及時出現,六額駙是熟悉的,大阿哥膽子大了些,讓他牽著手,直到御榻面前,跪了安,叫一聲:“阿瑪!”
看見兒子只有ba歲,便要承擔一片破爛的江山,皇帝萬感交集,自覺對不起祖宗,也對不起子孫,此時才知生死大限是如何嚴酷無情!萬般皆難撒手,而又不得不撒手,人世悲懷,無過於此。就這樣一陣急痛攻心,頓時又冷汗淋漓,喘息不止。
大阿哥看得慌了,“阿瑪,阿瑪!”大叫著撲倒在御榻上去拉住了皇帝的手。
這對皇帝是極大的安慰,那一隻小小的、溫暖的手,彷彿有股奇妙的力量,注入他的身體,他的喘息止住了,心也定下來了,而且也不再那樣恐懼於一瞑不視,茫茫無依了。自己的血脈得到傳承,聖聖繼續有人,也不至於沒臉見列祖列宗;他微笑著伸出枯瘦的手,摸著大阿哥的臉,看著載垣等人說,“我把他交給你們了!”
“是!”載垣肅然答道:“大阿哥純孝天生,必是命世的令主。”
“要好好教導。李鴻藻一個人不夠的。”皇帝說到這裡,低下頭來向大阿哥說:“你也認一認我所託付的八大臣。給他們作一個揖吧!”
載垣代表顧命八大臣辭謝,皇帝不許。這番推讓,皇帝厭煩了,於是“老五太爺”發言勸阻,顧命八大臣站成一排,與大阿哥相向而立。一面作揖,一面跪下還禮,這樣皇帝算是當面託過孤了。
在形式以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道手續。肅順命人抬來几案,備了丹毫,要請皇帝親筆硃諭,以昭慎重。但這時皇帝已經無法寫字,握著筆的手,不住發抖,久久不能成一字,唯有廢然擲筆,說一句:“寫來述旨!”
這“寫來述旨”,應該就是軍機大臣面承旨意後寫呈的“明發上諭”,但時間迫促,沒有工夫按照規定的行款套語來處理,同時這些頭等緊要的檔案,最宜簡潔,免得以詞害義,生出不同的解釋。因此,杜翰純粹以為皇帝代筆的立場,簡單扼要地寫了兩道“手諭”,捧交最資深的軍機大臣穆蔭,穆蔭轉交御前大臣肅順,肅順拿起來先極快地看了一遍,深為滿意,隨即把他放在皇帝身邊的几案上,並且親自捧了仙鶴形的金燭臺,照映著皇帝看那兩個檔案。
“念給大家聽聽吧!”
“是。”肅順放下燭臺,把那兩道手諭,交了給穆蔭,然後自己也歸班跪聽。
穆蔭捧著上諭,面南而立,朗然念道:“立皇長子載淳為皇太子。特諭。”又念第二道:“皇長子載淳現為皇太子,著派載垣、端華、景壽、肅順、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盡心輔弼,贊襄一切政務。特諭。”
那“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