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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大格格的緣法,”曹毓瑛點點頭,“大格格如今已經是十一歲了,王爺可有招東床的意思了?”
“哪裡這麼早。”恭親王笑道,“才十一歲,我和福晉這是第一個孩子,疼愛的緊,她自己個又是極為要強的,我也不捨得這麼早放她出去,且等等看吧,旗裡的孩子年歲大些再出嫁,不要緊。”
“瞧著大格格這得寵的架勢。怕是日後指婚也不一定啊,”曹毓瑛打趣道。
“罷了罷了。且不提這些,”恭親王擺擺手。“咱們還是回軍機處好好想想看,這年關怎麼過吧,”恭親王煩惱地呲牙,“這錢哪裡來才好?”
皇帝定於同治元年二月十二入學,特開弘德殿為書房,派祁嶲藻、翁心存、倭仁、李鴻藻為師傅。對於皇帝的上學。兩宮太后和近支親貴,無不重視其事。大清朝的皇祚。到了一脈單傳的地步。目前雖由儲秀宮垂簾,親王聽政,可以把大局撐住,但成年親政,大權獨掌,皇朝的興廢,都落在眼前這位八歲的小皇帝身上,如果典學有成,擔當得了大任,那是祖宗有靈,臣民有福,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為了這個緣故,慈禧太后特地召見親貴,共同商定,派惠親王照料弘德殿,由惠親王的小兒子奕詳伴讀。
皇子上學之處稱為“上書房”,兄弟叔侄都是同窗,小皇帝典學,特開一殿,“伴讀”是罕有的榮典。但這個榮典實在是受罪,名為同窗,身分不同,禮節繁瑣,拘束極嚴,這還不去說它,最受委屈的是要替小皇帝代受責罰。譬如說,小皇帝忘了萬乘之尊,大起童心,嬉笑頑皮,或者不肯用功,認不出字,背不出書,師傅不便訓斥皇帝,就指槐罵桑,拿伴讀做個取瑟而歌的榜樣,所以常常有無妄之災。如今惠親王照料弘德殿,監督皇帝的課業,用奕詳來伴讀,父親罵兒子,可以無所顧忌,使得小皇帝更有警惕的作用。當然,這樣子在奕詳是犧牲,而此犧牲是有好處的,將來皇帝親政,想到當年同窗之雅,池魚之殃,對於奕詳一定會有分外的優遇。
此外又定了十五條皇帝上學的章程,由惠親王當面呈遞兩宮太后,第一條就規定,皇帝每日上書房,“先拉弓,次習蒙古話,讀清書,後讀漢書”,慈禧太后一聽就皺了眉,“到底才七歲。”她問:“功課是不是太重了一點兒?”
“上書房的規矩,幾百年來都是如此。”
一提傳統的規矩,她不便公然反對,同時心裡雖不以為然,“那便起的晚些,讓皇帝每日睡好,才有力氣進學,”
“是,這還是一半功課”。”惠親王面色凝重,略略提高了聲音說,“臣奉旨常川照料弘德殿,責任甚重,如履薄冰,求兩位太后,對皇帝嚴加督責,庶幾聖德日進,典學有成,不負列祖列宗和先帝在天的期望。”
“五叔說得是!”慈禧太后答道,“‘玉不琢,不成器’,將來也要五叔多多費心。”
“臣一定盡心盡力。”
等到惠親王退出之後,慈禧太后對著帶著惠親王引見的恭親王說道:“皇帝讀書自然是好的,可畢竟是沉於故紙堆之中,學的都是些書面文章,怕是於治國無益。”
恭親王站在屏風後頭,影影綽綽只見恭親王低眉回道:“祖宗的家法就是如此。”
“可皇帝的身子弱的很,我怕每日這樣累到反而於龍體無益,”慈禧太后想了想,對著恭親王說道,她出了個新主意,“六爺,不如讓皇帝去軍營裡頭鍛鍊一番。”
恭親王大驚,連忙勸諫,“母后皇太后這萬萬不可,那軍營裡頭是那些大頭兵呆的地方,皇上如此金貴的身子到了那地方如何了得?萬萬不可!皇上繼承先帝大統,軍營裡刀槍不長眼,若是有個閃失,怎麼了得!”
慈禧太后的建議被恭親王回絕,也不生氣,點點頭,“你說的極是,這原本就是極為危險的所在,那還是等著皇帝年紀大些,身體骨好了,再定吧。”
同治元年正月初一,皇帝御乾清宮賜宴文武百官,是夜,奉兩宮太后在漱芳齋開夜宴慶祝;皇帝親自奉酒跪祝兩宮太后千秋,又上了戲,如此鬧到半夜才夜深寒氣重了,才散了酒席。(未完待續)
二十六 同治元年(上)
陳玉成被江忠源以誘敵之計在滁州擒獲,為咸豐十一年的結束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遠在京中的母后皇太后得聞奏報,大喜過望,連忙召集軍機在東暖閣商議。
“江忠源辦的好差事!”慈禧太后透著屏風也能聽得出喜悅,“還有那蔣琦,”她早就將兩江總督曾國藩和安徽巡撫江忠源聯袂上奏的摺子反覆看了幾遍,“蔣琦誘敵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