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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齊藤小姐呀!不好意思,我兒子是第一次到府上來,什麼都不懂,如有冒犯小姐的地方,還請見諒。”林父客氣地與她打著招呼。
“原來他就是那位東京帝大畢業的高材生哪!”谷永理惠這一聽,瞪大了眼,擠到了窗邊,在齊藤美靜的耳邊咬著耳根子。
“我叫林海默,今天能遇見齊藤小姐,是我的榮幸。”原來她就是齊藤伊治的獨生女,齊藤美靜。他在留日前,就聽說齊藤大人的千金是日本國出了名的美女,不但有許多名門子弟想攀上這門親事,就連日本皇室都曾打算將她列入皇妃的候選名單之一。只不過,聽說她身體不太好,心臟出了一些毛病。她父母親不大放心,才一直把她留到現在,始終都沒將她許配給人。
“當然榮幸了,那是我們小姐的洗腳水,全讓你一個人帶回去了。”谷永理惠俏皮地丟給了他這一句。
齊藤美靜沒再多說一句,只是白了身旁的谷永理惠一眼後,就對他們父子點個頭,笑著目送他們離去。
一路上,林海默還不時地轉過頭來,望向那扇窗,只見那木頭窗欞上倚著一位櫻花少女,粉紅的衣衫上,繡著白白的雪櫻,臉上則端著一張含苞待放的笑意,從此春天進駐了他林海默的每個夢裡。
然而這樣的初遇,並沒帶給他過多的憧憬,因為她是當時統治臺灣的軍官之女,而他,卻是身處殖民地的一名小醫生而已,論身分,論背景,他與她都是兩條平行線,只能擦身而過,無法交集。因此,他把對齊藤美靜的一見鍾情,全寫在不為人知的日記裡,只敢在夜深人靜之際,不斷想著他初遇她的那一幕,而他覺得這樣就夠了,他從不會逾越現況,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要不是一個月後的那場意外,他想,他與她永遠都是活在不相干的世界裡。
那是一個四月初的下午時分,他獨自一人來到了臺南極富盛名的開元寺,為他已過世的母親燒香祭拜。由於剛好是午睡時刻,寺裡安靜得只見樹影搖動。而當他忙完了祭拜的事,正在洗手之時,他發現了齊藤美靜,她身邊還是跟著那位愛喳呼的谷永理惠,遠遠地走進了觀音殿中,恭敬地拈香禮拜著。
他為這樣的偶遇顯得興奮不已,但是,他並不打算走過去,而是暗暗地佇立在角落,細細欣賞著齊藤美靜的優雅身形。他就這樣看著她,跟著她,一直跟她出了殿,走到了接近寺門前的那座榕樹院子。
“小姐,你是不是哪裹不舒服?臉色這麼蒼白。”谷永理惠扶著她,到一旁樹下休息著。
“可能太熱了,我覺得好悶哪!”齊藤美靜按著心口,就這麼突然兩腿發軟,倒在谷永理惠的懷裡。
“小姐,小姐,來人哪!快來人哪!”谷永理惠嚇得趕緊大聲求救。
“別慌,別慌,我看看。”這時,林海默見狀,即刻飛奔而出,“快——她的藥呢?!快拿藥給她吃啊!”他一看,就知道她是心臟病發作了。
“藥?對,藥在皮包裡,藥——糟了!小姐沒帶出門哪!”谷永理惠已經急出了一身冷汗。
“有車嗎?快把小姐送到診所。”他一把抱起齊藤美靜,迅速地隨著永谷理惠出了寺門,奔向等在寺門外的黃包車。
“小姐?小姐怎麼了?!”只見黃包車上一位年輕黝黑的小夥子跑了過來,一臉緊張地頻頻追問著。
“陳友賢,你送小姐去診所,我回去通知大人——快呀!”
就這樣,這位名叫陳友賢的黃包車伕,拚了命地拖著三輪車穿過巷子,穿過街道,不顧一切地朝著林家的診所衝去。此刻的太陽很烈,照在車上的把手還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剛好與他額頭上如雨的汗水,交織成一片閃閃金光。他咬著牙,神情肅穆地直往前看,是種誓死捍衛她的堅決、氣概。只不過誰都沒有發現,因為在這輛顛簸的三輪車上,另一段的情愫正以暗潮洶湧的方式爆發。
“不要怕,你絕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林海默緊緊地攬著她,握住她的手,頻頻地在她的耳邊說著話,好減輕她的痛楚與恐慌。
她沒有說話,只是端著沒半點兒血色的臉龐,不時地望著他。她冰冷的手在他的厚實手掌中得到了溫暖;她心口撕裂的痛,在他的溫柔耳語中獲得了舒緩;而她倚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人味道,不知怎地,氣味就這麼從她的鼻孔滲進了心房,頓時,心窩暖暖漲漲的,跟原先的痛,形成了強烈的對照。
“怎麼會這樣?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發作了。”在診所裡,隨後趕來的齊藤夫婦,焦急地問著林父有關寶貝女兒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