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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陣憋悶,彷彿有東西堵著,我說不出話來了,滿腦子全是嚴盾的影子。我看見了多年以前的一些場景:我站在勞改隊回監舍的路上,嚴盾拉著我的手站在一邊,他一句一句地說,楊遠,你不應該啊,你不應該啊……你爸爸哭了,我是第一次看見那麼堅強的人流眼淚,他說他教書育人半輩子,可是他沒能教育好你,他是一個失敗的人。他老人家真是為你操碎了心……他說你以前是個聽話的孩子……你不應該啊,你不應該啊。我看見嚴盾風塵僕僕地趕到市場裡去找我,他想提醒我不要做違法的事情,我悄悄地從後門溜走了,他站在潮水般湧動的人流中悵然若失。我還看見大年初一的上午,我站在自己的房間裡聲嘶力竭地衝他喊,滾!最後,我看見自己孤單地行走在通往看守所的那條土路上,冰冷的月光讓我看上去像一頭狼。這些曾經模糊的場景此刻一下子清晰起來,它們幾乎晃破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開始溼潤,我覺得自己要控制不住情緒了:“我還是個人嗎?”
“別去想這些沒用的,”芳子握緊了我的手,“這次的事情不怪你,誰都理解。”
“可是我真的感覺自己對不起嚴盾,上次出去,他一直關心著我……”
“沒辦法,這都是命啊。”芳子摸著我的手背,幽幽地把臉別向了窗外。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於隊進來說都一個多小時了我還不相信,於隊把他的手錶湊到我的眼皮底下讓我看:“帶你過來的時候是九點一刻,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們兩口子挺能聊嘛。好了,回隊。小張,見了楊遠就開心了吧?他是個油子,到哪裡也能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放心回去吧,哈。”芳子走到門口,讓我背轉身子,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了我,我能感覺到她胸前的兩隻小兔子像是兩隻裝了水的氣球,在我的背上滑來滑去。我回過頭來,輕聲說:“別擠了,當心化了。”於隊好像看見了,紅著臉把頭轉到了一邊。我掙脫開芳子,大步向車間的方向走去,頭都不敢回了。
於隊追上我,調侃道:“你小子很幸福啊,我還以為人家是來找你罵街的,呵呵,原來是來表白愛情的。”
我笑道:“政府不厚道啊,在外面偷看。”
於隊也笑了:“沒看清楚,要是看清楚了我會進去制止你的流氓行為的,太過分了嘛。”
你這不還是看見了嘛,我不說話了,心裡甜滋滋的,腳步輕快,似乎有一種想飛的感覺。
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整天不是忙生意就是跟那些雜碎鬥腦子鬥魄力,似乎沒感覺很累,也沒感覺很煩惱,只是忘記了原來人生還有這麼一種美好的東西,她讓我感到一陣輕鬆。忽然起風了,風捲起落葉嘩啦嘩啦地往前撲,我感覺自己也隨著這些落葉一起衝出了監獄,周圍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我自由自在地飛在天上。
第三十七章 無聊的單挑
回監舍吃了午飯不長時間,董啟祥他們就收工回來了。
閒聊了一陣,董啟祥忽然問我:“你弟弟在胡四那裡吧?”
我說,是啊,早就去了。董啟祥搖了搖頭:“老四很犯愁啊,你弟弟很任性,什麼事兒也不懂。”
估計是胡四不好意思跟我提這些,先透過董啟祥給我露個話,這我理解。
我笑了笑:“什麼都懂也聽話的話就不交給他了,交給他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幫我先照顧著。”
董啟祥說:“聽老四的意思是草雞了,他看不住他,一調屁股就找不著他了,整天擔心。”
我也有些犯愁了,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回家吧,他需要鍛鍊,再說我爹現在的身體也照顧不了他。只好先這樣了,惟一的辦法是等我出去了,天天把他帶在身邊。我說,以後我跟四哥說說,不行的話安排個專人看著他,大不了給那個人錢。董啟祥說,那不是目的,你能看他一輩子?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眼下有什麼辦法?我不說話了。
夏天剛過,我就被調回了監舍擔任值班組長,這個活兒可真輕鬆,不用出力幹活兒,還相對自由一些。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嚴盾給我來信了,在信裡他首先檢討了自己一番,他說他對我沒有盡到責任,眼睜睜地看著我又走了回頭路,最後鼓勵我好好改造,不要擔心家裡的事情,我爸爸和我弟弟都挺好的,他會經常去我家裡照看一下的。這封信看得我悔恨交加,感覺自己不但對不起我爹和我弟弟,更加對不起的是嚴盾……我躺在床上鬱悶了老半天,感覺自己輕得像一粒浮塵。
下午睡了一覺,董啟祥來了:“今天我就把小廣喊過來怎麼樣?剛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