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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落下山去,蒼龍盤膝坐在潭邊,青霜枕著他腿熟睡,臉蛋紅撲撲的,似乎剛才的煩惱都已經不復存在。而蒼龍卻沒有這樣輕鬆,他久經江湖,深知人心險惡,方才那場爭端雖小,他已從隻字片語中窺得一二分根由:論資質,青霜遠不如青玄,論心地,青玄就差的遠了。看青霜的經歷可見,他師父心地仁慈,並不是為了尋衣缽傳人才收的弟子,既然如此,當然是敦厚朴實的青霜更受師傅的寵愛,青玄心懷嫉妒不是一兩天了,只是在仙府之中不便動手罷了。想到這裡,蒼龍低嘆:“若說我是逆龍而不容於三界,那你這樣的孩子為什麼也受人嫉害?可見世上並沒什麼天道公理。”
想到這裡,蒼龍手指在青霜額頭上微微一點,抱起他縱身投入水潭中,施了個障眼術,將自己的洞府變做一處破敗茅屋,將他放在炕上,低頭凝視那稚氣的臉龐,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不過想起這事後頭的麻煩,又讓他皺起眉頭。
不知什麼時候,青霜醒來了,他好奇的打量著周圍:“這是什麼地方啊?”
蒼龍回頭看看他:“你醒了?這是我家。”
青霜一看到他,就露出可愛的笑容,幾步跑到他跟前:“小黑,我怎麼來了你家?”
蒼龍輕輕一笑:“你睡的那麼沉,我叫不醒你,就把你帶回來了。”
青霜這才回想起來下午的事,慌忙說:“糟了糟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蒼龍說:“你還要回去麼?你師兄那麼對你。”
青霜一楞,想起師兄怨恨的目光,不禁瑟縮一下:“那……我該怎麼辦?”
“你不如先在我家住下,等你師父回來再說。”
“可是……我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蒼龍暗想,他不回來才好呢。口中卻說:“你師父不是會法術?他回來自然就找你了。”
青霜想了半天,勉強點了點頭:“好吧。”
蒼龍把煮好的魚湯給他盛到碗裡,說:“先別想那麼多了,吃飯。”
青霜捧著破瓷碗,小心的吹吹熱氣,喝了一大口,向蒼龍露出笑容:“小黑你真好。”
蒼龍眼睛裡流露出一抹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溫柔:“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煮飯吃。”
青霜唏喱呼嚕的把魚湯喝完,滿足的摸摸小肚皮,一個勁的點頭:“好啊好啊!”
蒼龍看著他,心中暗自盤算如何打敗那仙府的主人,把青霜奪來。
青霜畢竟是小孩子,有的吃有的玩,在蒼龍這裡住的樂不思蜀,轉眼已經過了三五天。
這天下午兩人正在玩耍,蒼龍忽然感覺到外圍結界被人觸動,他神色微變,把青霜點睡過去,獨自離開洞府,來到水面上。
岸邊不遠處,一個身著玉色長袍的男子欣然而立,蒼龍不由的愣住。
“磐靈尊者?”
“逆之蒼龍。”
2
兩人對視片刻,蒼龍略帶譏諷的笑著說:“尊者貴腳踏於賤地,有何貴幹?”
磐靈尊者並不氣惱,眸子裡流轉著淡淡的光華,像是溫柔,又像是憂傷,他輕輕一笑,溫聲說:“尊者二字,並不敢當,叫我渙之即可。劣徒貪玩,打攪東靈,還望不要跟他計較。”
蒼龍哈哈大笑:“尊者是故意整治我麼?”
磐靈尊者微微一楞:“從何說起?”
蒼龍唇角一挑,似笑非笑的說:“你家裁玉公子掌管天下之水,我一介水族,得罪了你,只怕從此再無安身之處了。”
磐靈尊者臉龐微微泛紅:“是小徒失禮在先,談何得罪渙之?”
蒼龍露齒一笑,戲謔說:“裁玉公子若見我直呼尊號,只怕我隔天就成了凍泥鰍。”
磐靈尊者向來溫儒有禮,對蒼龍的歪理纏鬧無可奈何:“東靈說笑了,冰兒已遁入塵世,與仙魔再無干系,豈敢對東靈無理。”
蒼龍一笑:“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亙古至今唯一一個敢與洪荒魔神交易的修仙者,居然是這樣的謙雅君子。”
磐靈尊者神色微微一黯,卻並沒有悔慚之色,依舊淡淡的說:“情之所至罷了。”
“好!痛快!”蒼龍一躍落在他面前,正色說:“我向來看不上那些虛偽清高的神仙,不過對你確有幾分佩服。你那個小徒弟跟我頗投契,不如讓給我如何?”
磐靈尊者又是一怔,片刻才說:“這隻怕不合適。”
蒼龍皺起眉:“你也相信那些天命之說,怕我會妨逆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