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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小堯嘴裡說三歲,手指還是比兩根。
“要比三。”許樹茵蹲下來,教小堯正確比法,眼角瞥見左桀那俊俏的臉,只覺耳根發燙,八成又臉紅了。
許樹茵的生活因為左桀的出現變得有趣許多,即使學校、工作兩頭燒,難得休假的時間還要搭長途火車回嘉義以免雙親生疑,整個人像陀螺轉個不停,但是,內心是愉悅的。
她期待左桀三不五時經過攤位,買杯茶,跟她哈啦兩句,雖然他吊兒郎當的不正經話老是害她又窘又緊張,她還是喜歡他的笑容、他的眼睛。
“綠茶一杯——”他總是人還在階梯上,聲音就先從後方傳到店裡。
“喔——”許樹茵也總是很認真、很大聲地回應他。
她低頭溫吞地拿出杯子,舀一匙糖水,加入冰塊,再衝入熱茶,心臟撲撲跳著,知道他很快就會走過來。
“小煤炭,什麼時候跟我約會?”他來到店門口,斜靠著餐檯,抽出一根黑色吸管,等待他的飲料。
“沒時間……白天要上課,下班還要趕學校作業。”她的巧克力膚色慢慢變淡,淡成一種健康的金黃胚芽色,不過,左桀還是一直叫她“小煤炭”。
“蹺課啊,不然叫怡芬放你假。”
“放假要回家……”雖然知道他的“約會”只是隨口逗她,她還是會心跳加速,老實交代不能答應他的原因,語氣中帶著濃厚的惋惜。
“唔……”他接過杯子,插入吸管,把零錢擺在檯面上。“走嘍!”
果然,沒有一次是認真的,只是等飲料時瞎聊。
望著他的背影,許樹茵輕輕地嘆口氣,今天的交集……就這樣結束了。
他晚上只要一出門,直到她下班,都不會再遇見他。
她知道他沒有工作,自嘲遊手好閒、混吃等死,但是,他又很忙,朋友很多,睡醒了就出門。
即使他的生活看來是那樣的頹廢、漫無目的,她還是偷偷地喜歡上他了。
“咦……怎麼又回來了?”她看見左桀才走到大馬路邊又折回來,在他身後跟著一輛黑色賓士車駛進巷子。
“忘了帶什麼嗎?”左桀經過面前時,許樹茵問他,但是,他像沒聽見,漠然地走向後門。
黑色轎車就停在店門口不遠處,接著,從車上下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也走向後門,似乎,還上了樓梯。
許樹茵很納悶,來這裡打工快一個月了,沒見過這樣的人來找左桀。
她不禁抬頭望向天花板,覺得他像個謎,就連溫怡芬似乎也不大瞭解他的過去。
左桀步上鐵梯,開啟門,後方跟著的婦人隨他進入房間。
“什麼事?”他背對著婦人,低頭點了根菸。
“你爸想見你。”這婦人是左桀父親的元配崔宛慈,因為無法生育,才勉強接受丈夫“認領”左桀,給了左桀的生母一筆錢,立下切結書,不得再與她丈夫有任何瓜葛,也不準探望孩子。
不過,左桀的母親是那種傻大姐性格,想見孩子還是會跑到學校去找他,要兒子蹺課陪她到校門口吃碗判冰,管他什麼狗屁切結書,他們母子一直都有聯絡。
“想見就叫他來啊!”左桀嗤笑了聲,轉過身面對崔宛慈。“你不是不准我踩進你們家那間豪宅?”
“他住院了,在臺大。”
左桀手上的煙頓了頓,隨即走向窗邊,吐了口煙。“喔,還沒死吧?”
“你——你這個畜牲——”崔宛慈怒斥。“也不想想誰把你養得這麼大,你現在居然咒他死,你有沒有一點良心,要不是我,你——”
“什麼病?”左桀冷冷地問了句,不想再聽她說“如果不是她好心,他現在還跟他的妓女媽媽過著低賤的生活”的那一套。
崔宛慈倏然停嘴,說了也是白說,低賤女人生出來的孩子,跟畜牲沒兩樣,聽不懂人話。
“肝硬化……已經是末期了……”提到丈夫的病,她的聲音明顯顫抖,畢竟做了三十幾年的夫妻,丈夫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個女人,膝下無子,未來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欺壓,那時,就再沒有人替她出氣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算了!”崔宛慈本想馬上載他到醫院,但是,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她決定放棄。
老實說,她有點怕他,這個孩子很怪異,兩歲時接他回來,安排他住到郊區的一間公寓裡,請了個保母帶他,保母說他從來不哭。
國中時,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