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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來這裡已過了半個月,白天,他專注面對著自己要拍攝的景物,可心思卻已飛揚過海,像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忘了將自己的心緒收入。他想著她、念著她,想得近乎發痛。夜晚,她的豁達、她的懷疑、她的拒絕、她的不聞不問纏繞著他,令他沮喪,他的人生從不曾談愛,這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陷入一座迷宮,只能任由她的喜怒哀樂牽引,找不到正確方向。
James聽了,像是心有所感地點點頭。“你覺得她不苟唉你,退不退?”
“呃?”
蔣呈禮還不及消化James不甚標準的中文,便聽他繼續講。“窩以前也是遮樣,My wife是個豪女人,我區哪裡,很久不灰家,她都不生起。科是,久了我就懷疑She doesn't love me……窩很傷心,so I ask her,你是不是由別人了?不唉我了?喔,她豪生起啊,罵了我一痛……”
James用一臉滿足的表情笑著敘述,原來,他的太太不是不在乎他、不愛他,就是因為太愛了,才能忍受自己單獨被留下來的寂寞,任他自由自在地到處來去,成全他的想望。而她,心甘情願,成為那個守候他歸來的港。
“Love and be silent,你知倒嗎?”James睿智的藍眸如一潭池水,平靜地望著他,說:“這種不縮的、為你豪的唉情,才是真整的唉啊!”
Love and be silent,這是《李爾王》的典故,為莎士比亞的著名悲劇之一。
年邁的李爾王有三個女兒,他分別問女兒們有多愛自己?大女兒和二女兒說得天花亂墜,唯獨三女兒,講不出太好聽的話。李爾王為此發怒,卻在最後落難之際感受到三女兒對他的愛有多深刻,那是無法訴諸言語的,沉默的愛。
James這番話也震撼了蔣呈禮。“我……我沒這麼想過。”
他對愛情的認知太淺薄,過去他慣於做被需索的一方,以為愛情就是這樣,被要求、被佔有,但Love and be silent,他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種愛的方式。
他想到那時候在臺灣,他問她:“如果我不在了怎麼辦?”
她聞言,烏潤的眼閃過了寂寞的光,卻還是笑著,尊重他的決定。“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啊!”
當時他不懂她怎麼可以如此豁達,是不是不夠愛?他為此鬧脾氣,幼稚地想反正她也不在乎,但選在最後一刻才告訴她,其實也是希望能夠得到她的不捨……結果,他以為自己失望了,事實卻不是這樣——
他知道,他錯了。
“我說我要出國工作,她分明露出了一臉想哭的表情,卻一句話都沒說。”他一口飲盡手中啤酒,粗糙釀製的酒液喝起來特別苦澀,蔣呈禮任由那滋味淹沒自己。“我不懂她是怎麼辦到的……”
“因為她唉你。”
“嗯。”他現在明白了。
原來愛的方式千萬種,不是隻有任性、一股腦兒地盲目索求才叫愛。他抬頭,看望滿天星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淺薄,有個女人以這樣的方式愛他,可他不但沒領會,甚至懷疑、憤怒……
他想,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這次的攝影原本為期半年,但蔣呈禮的加入讓計劃更為順遂,三個月後,Case結束,他回臺,同時也和嚴緯凡接受母校的邀約,參與他們主辦的一場活動。
飛機上,嚴緯凡聽聞了丁艾玲的事,數落了他一頓。“我一直覺得這種事遲早會發生在你身上,果然!唉,小宇打擊一定很大……”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結果這事怎樣了?”
“什麼怎樣?”
“就你有沒去慰問一下人家?跟人家講天涯何處無芳草,本人已經名草有主,不要再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蔣呈禮從鼻孔噴氣,顯然覺得他有夠囉唆。“為什麼要?那又不干我的事。”
“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人家為了你自殺耶!媽喔,你該不會也這樣跟小宇說吧?”
蔣呈禮沒回答,擺明預設。
“天啊天啊天啊,你這人沒血沒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現在發生這款歹志,人之常情好歹該關心一下,結果你不聞不問,我這個外人都心寒了,何況小宇?我講的話你到底有沒聽進去?我不是叫你多給她一點信心?”
“她叫我去看別的女人,我拒絕了,這樣還不夠給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