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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內還是死一般的安靜,沒有一點動靜。
“沫沫,我是小元,你開開門啊,你在裡面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別嚇我。”湯小元帶著哭腔的聲音彷彿提醒了蔣東林,他看了湯小元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張臉,又開始緊張起來,敲門聲也愈發大起來。
“你們別敲了,都走吧,我不會尋死的。”楊沫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有些無力到飄渺。蔣東林聽到裡面的聲音,放佛溺水的人又抓住了救命的朽木,心裡卻感覺疼到一下被利刃深深地劃拉開一個大口子一般,這就又開始用力敲門。
敲門聲逐漸大了起來,店員的頭又露了露,蔣東林看了看,沒再敲下去,對門裡喊道:“我會等到你出來為止。”
“你憑什麼?”張航遠的聲音就這麼響了起來。
蔣東林抬頭看了看來人的臉,搖了搖頭輕聲說到:“我真的很多年沒動手打人了,你別讓我今天破戒。”
湯小元看張航遠眉毛都豎起來了,又看看蔣東林冷到冰點的臉,趕忙推著張航遠邊走邊說到:“你幹嘛,添什麼亂,走走走。”蔣東林看著有些推搡的兩人,又把頭轉向了房門。
楊沫自從說了那句話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安靜到像死一般的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裡仍舊沒有一點動靜,蔣東林其實心裡也不指望楊沫能開門,只是頹然地坐在門口,看外面的天慢慢就光亮起來。
值夜的店員再次跑了出來,看蔣東林在這裡坐了一夜,昨晚幫他包紮的紗布上也隱隱透出早已發暗的血紅,這才搖了搖頭,對著蔣東林就一個鞠躬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日語,拿出鑰匙就開了楊沫的房門。
蔣東林看房門開了,一個骨碌就爬了起來衝了進去。
拉桿箱還在,幾件零散的衣服稀稀拉拉丟在拉桿箱的箱蓋上,榻榻米上的被褥整齊得一絲不苟,洗手間裡的化妝包拉開著也還在,甚至乳液就那麼敞著瓶蓋放在洗手檯上。只是人,早已沒了蹤影。小小的和式客房被蔣東林翻來覆去找了幾遍,他彷彿瘋魔了一般連榻榻米床褥下都不放過地翻看了一遍,不知道到底是找人還是想找心?但是哪裡還有半點楊沫的影子,翻看她的拉桿箱,翻遍所有地方,只是沒有了護照和手包。蔣東林扶著拉桿箱的手把,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久違了大概有三十多年那麼久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這麼滴了下來,蔣東林摸摸自己臉頰上的水漬,摘掉眼鏡把臉蒙進了楊沫留下的衣服裡,肩膀開始不斷抽動起來。
楊沫翻過小小的院牆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還好穿的是戶外鞋,護照和錢都在,我要離開這,我要離開他。”
楊沫的腦子彷彿木了一般,只有一個念頭“走”。 溫泉旅店本就在比較偏遠的地方,下半夜的時候,窄小的街道更是空無一人,很多家庭溫泉旅店也已熄了招牌的燈箱,只有間距極寬的路燈,照亮似乎不明的前路。雪下得越發大起來,鵝毛大雪更是簌簌地成團落下,很快就在楊沫的頭上和肩頂鋪滿了厚厚的一層,微弱的的燈光隱射著潔白的雪團,發出近乎詭異的慘白。
楊沫手裡死死攢著小包,越發艱難地往前邁著,眼睛只是盯著腳底,卻彷彿找不到焦距。路燈間隔的地帶,矮矮的花圃臺上一個躺著的人影突然跳進楊沫的眼裡,楊沫“啊”的一聲一個驚呼就趔趄著往後重重地滑到下去,手裡更死命攢住小包,那個人影卻沒有動靜,楊沫壯起膽子瞪大極度惶恐的眼睛,往前挪動一些想看個究竟,卻發現不過是一個熄滅的橫著的燈箱,這才鬆了口氣。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彷彿開啟了楊沫之前緊繃到麻木的情緒,楊沫靠住那個燈箱,坐在雪地裡“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許是痛到極致就不再有眼淚,楊沫長大了嘴嚎啕出聲,眼睛卻一片乾澀,只覺得心口有一團苦澀至極的疼痛,想借助著勁風大學的寒冷吹散掉一些。胸口只有那個小小的手包,裡面是楊沫的護照證件還有為數不多的日元,楊沫手抓著小包捂在胸口,彷彿這樣才能擋一擋破了一個大窟窿的心口裡的寒風。
風更大了,挾帶著大團的雪花就灌進楊沫的嘴裡,楊沫一個嗆到,眼淚就跟著咳嗽漂了出來,然後就感覺一發不可收拾,只是不住地流,嚎啕的哭聲在這個小城的夜裡顯得分外慘烈,這裡的雪夜的可怕其實遠不能和記憶力內蒙的那個雪夜相比,但是此時比來,現在的處境卻讓楊沫真正感覺入墜冰窖,只怕就此萬劫不復。
楊沫抹了抹眼淚,抓好小包爬了起來,地上的雪已經積得很厚了,楊沫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路上沒有人更沒有車,也不知道這樣走走停停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