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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死白的臉龐出現在門旁。
“進來吧。”燕子飛朝她淡淡的開口。畫眉驚喜的跟著他進屋了。他在桌邊坐下後,她也跟著在他的對面落坐。屋內靜得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她從沒想過,兩人同處一室,會出現這樣讓人窒息的感覺。
這氣氛,教人坐立難安。
她不由自主的吞嚥了一口口水。
這吞嚥聲竟像海浪拍岸,變得異常大聲啊!
害得她另一口即將又要嚥下的唾沫,硬是卡在喉間,不敢再滑下。
燕子飛只是坐著,靜謐的坐著。
細瞧他的雙眼,滿是血絲。
他都沒闔眼睡覺過嗎?還是,哭過?
最後,那口唾液沬是大聲的滑下了。“這個……少爺,老爺對你期望很深,你該振作才對,這樣才不會教他失望― ”
“畫眉,咱們的婚事等我為爹守完孝後再說吧,再等我三年,你願意嗎?”他突然的開口,這聲音乾乾澀澀的,乍聽之下,幾乎聽不出是他在說話。
她微微一愕,“你……怎麼忽然提起這個?”
“可以嗎?等三年可以嗎?”他急切的再問她。
“呃……好,當然好。”她點頭,可心頭還是冒出了一點點的失落感。這陣子,人人都當她即將要成親了,不少人礙於老爺剛死,不好明著道喜,但暗示的話她聽了不少,也這麼認為,他就要開口吩咐籌辦婚事了,可等了幾天,百日都要過了,他仍什麼動靜也沒有,而這會,一開口就是要她等。
憑良心說,只要能與他在一起,她不在乎名分的,就算一輩子不成婚她也不計較,只是,近來他好怪,經常不見他人影不說,如今還反常的將自個兒鎖了三天不見人。
她愕然驚覺,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無法接近他了,既看不透他的心,也看不見他的笑,更別說要猜出他延婚的理由。
百日不成親,就得等三年,三年守孝是孝子的行為,尤其他們父子情深,這是應該的,她無話可說,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理由,不是真相,可那真相又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她好想問,卻不知如何問起,只能……由他了。
燕子飛聽見她的回答,明顯的鬆了口氣。
“謝謝你了,畫眉。”
“少爺……”與她成親會為他帶來壓力嗎?她心下有些涼涼的。“你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迂迴的問著。
他佈滿血絲的眸子驀然玻�穡�澳閎銜�矣惺路⑸�俊彼�次仕��
“我……我只是……”她一窒,語塞。
他細細打量她好一會後,表情難解。“畫眉,沒錯,我是有些事發生。”
“經我查閱無數病例,以及我先祖流傳下來的醫史記載,猜測你生的病該是『失憶症』,這病多半是老人才會患得,發生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身上,非常的少見!”老大夫特別強調非常少見四個字。
他是宮廷告老還鄉的御醫,歸隱在吳縣,鮮少透露自個兒的身分,燕子飛會得知全憑機緣,一回深山相遇,詩詞交流,兩人從此成了忘年之交,經常相約山林賦詩。
“失憶症?這可有得治?”燕子飛急問。
“目前……無藥可治。”老大夫無限惋惜,這樣一個青年才俊,何以得到這個病?
他臉上倏然慘白,“那之後的我……又會如何?”
“你會逐漸喪失記性、判斷思考的能力……說像腦中生了條蟲,會不斷將你腦袋裡的東西吃空,吃到最後你甚至連自個兒是誰都不記得了。”老大夫悲哀的講述。
燕子飛心神大震,第一個念頭即是!“那我將連最愛的人也都不復記得了嗎?”
老大夫搖了搖頭,“嗅,記也記不了多久的。”
他會忘記畫眉?有一天會忘記畫眉?他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在他腦中消失,他可以什麼都不記得,包括忘記他自個兒,但他怎麼可以忘記畫眉?!
若忘了她、若忘了她,自個兒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他嘴唇侈嗦著,最深愛的人,真的即將要被他遺忘了嗎?
“她應該可以諒解的,畢竟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故意的。”老大夫無奈的安慰。
他跌坐下來。
“依照從前的病例記載,你會變得健忘,尤其對新近發生的事特別容易忘記,對東西南北、左右也逐漸分不清,思緒越來越混亂,重複相同的話語、行為……最後喪失所有心智,步入死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