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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每天每天,他什麼事情也不做,醒來就喝,醉了就睡,幾乎已成廢人一個,教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你懂什麼?醉了才好,醉了一切煩惱都沒有了。來咱們倚紅閣的客人,哪一個不是花銀子買醉?”一旁斟酒的女子溫存地低笑。
她抬高手腕,又替南宮麟滿滿倒了一杯,彷彿是不勝酒力,她的手就勢一垂,軟香酥玉倒了個滿懷。
他的胸口猛地一痛,整個人僵住了。不!他要的不是這些。他要的只是一個夢想,一個虛無縹緲的美夢。他要的只是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秋水伊人。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衣袖掃倒了滿桌珍饈佳餚。
那被他無情地推倒在地的女人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卻正碰觸到他那悲痛幾盡滅絕的神情。她一怔,萎靡地癱倒在地。歡場之中,哪裡找得到真心疼憐自己的人?而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所深深眷念的女子又是何其有幸?
走出倚紅閣,冷風拂面而來,酒力漸漸發散,他覺得燥熱,索性扯開衣襟,迎風吹個痛快。
“二少爺,您會著涼的。”小武快步跟過來,想替他拉上衣襟。
他粗暴地將小武推開,吼道:“你不要管我!”他直視著小武的眼睛,那充滿哀憐的眼瞳裡映出他那散亂的發髭,映照出他被酒精焚焚燃燒的狂野的眼眸。
他失魂的一笑,腳步有些踉蹌,他的語氣透出一股茫然:“小武,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小武無奈,只好停出腳,憂傷地望著他。
他轉過頭,不辨方位,一步不停地向前走著。
他知道,憑小武的腳力一定追不上他。但,他又要到何處去呢?
他轉過街市,穿過迴廊,行過水榭,踏上碎石鋪就的小徑。他不知道,他要到哪裡去,只知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他不要停下來,永遠不要。
風吹過,煙波乍起,緩緩的,緩緩的,如一場不願醒來的夢,破空而來,綿密地將他包圍,不肯散去。
涼風入腦,吹得他彷彿回覆了一絲清明。
他驀然抬頭,驚見眼前的竟然就是紫絹居住的煙波軒。
原來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永恆的歸處。但:
夢魂悄斷煙波里,心如醉,相見何處是?
也罷,也罷,見了又如何?
他有些癲狂地痴笑起來,既是這樣相見卻無法相守的彼此折磨,何不若永遠不再見面,只讓思念啃齧他殘缺不全的心?
他回過頭,向來路退去,行到池邊水榭,他彎下腰,從池中掬起一捧水來澆腦,怎奈卻攪亂一池春水。
他望定那零亂的水影,傷心到落淚。
他從來不怕任何事,從來不懼任何人。如果是別人,說不得就算拼盡一切,也要將紫絹奪回來。可那個人偏偏是他最敬重的兄長,他怎麼能?怎堪做?
世事如迷,造化弄人。這一個情字,怎好算了?
“唉!”身後傳來隱隱的嘆息,不用回頭,他知道是她。記得,她是很喜歡嘆氣的,那悠長而舒緩的音調彷彿是訴盡所有旖旎的少女心事。
只可惜,她有再多的心事,他已不是那個傾聽的物件。
只是,他忍不住的心痛。她為何還在嘆氣?可見,她過得並不快樂,哥哥並未善待她,他的退出並沒有換來另外兩個人的笑顏。
想到這裡,他猛地迴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直盯著她。
風聲吟嘯裡,春花四散,紛紛擾擾,飄過她柔軟的發,飄過她輕曼的裙,飄過她纖細的手。
她的人在漫天花雨裡靜立,一襲素衣,漫卷迴旋。
他望著她,酒已全醒,心中被溫柔的情愫絲絲漲滿。
紛擾塵世裡,只有她才是他不變的期待。
“你這又是何苦?”紫絹怔怔地注視著南宮麟,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柔情瞬間氾濫。他看起來是那樣的憔悴,愛一個人原來是那樣的痛苦。
她原本以為,犧牲自己,起碼可以換得他的安全,可是,如今看起來,他是存心要將自己置於死地!
“小麟,你枉費了我一番苦心!”她在心裡暗歎。
“你——過得好嗎?”南宮麟苦澀地問。
再次重逢,除了這一句問候的話語,他竟然不知道該跟她說一些什麼。
“每一個人對好與不好,幸與不幸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