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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更輕鬆。”喬落的背影很決絕。
然而上天再一次拋棄了喬落。
終於,喬母的腎炎引起了持續性腎損害。
喬落眼看撐到母親痊癒的期望破滅,她茫然地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放聲大哭。
孤單,恐懼,絕望。
身邊人來人往,沒有人理會。
畢竟在血液與腎病病房內,這樣的家屬處處可見。
那一年喬落剛過完二十一歲生日,那一個命運的轉角,她的世界瞬間傾塌,所有的斷瓦殘垣毫不留情劈頭蓋臉地砸在她身上。
她哭完抹抹眼淚站起來,走進醫生的辦公室堅定地說:我要給我母親排號換腎。
晚上她抹著濃妝依在一位馬來西亞的富商懷裡,當那人對她上下其手的時候,她不再掙開說:先生,我只是陪酒說話啊。
她拉低了領口,在那人耳邊吐氣:你上次說的價格再加一百萬,我就跟你。
那一天,那一座陽光燦爛的跨海大橋
你說,只要,一直跑,
那一邊,就是我們的天涯海角
——劉若英《人之初》
曾經,喬落以為她永遠不會失去顧意冬。
後來,在那個陰冷的閣樓上,她看到他與別的女人甜蜜擁吻的照片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被生生地撕扯成兩半。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照片上溫文爾雅的男人,她一遍一遍地在心裡問:你不是說你會愛我到老麼?你不是說今生非我不娶麼?為什麼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一切都變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看別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摟著她,你怎麼可以親她?!意冬!!!
那一瞬,她恨過他。
可是當她知道賀家扮演的角色後,又心疼他。讓那樣孤高的人屈膝獻媚啊……何等的折磨?
有時候的某個午後,喬落會隱隱想起那些年的那些舊事,然後再次驚歎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真是不可想。
老人說“沒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果然是硬道理。
賀遲總是罵她白痴、傻瓜。也許是真的,那麼多的苦淚——熬過來了,她竟然誰都不恨誰都不怪。
顧意冬對於喬落不單單只是一個過去的戀人這樣簡單——他是喬落最真摯的初戀,他是跟她的夢想中的白馬王子完全符合的良人,他是她一心想要嫁的那個人。他代表了喬落最真最痴最美好的過去,是每個女孩心頭最美麗最珍貴的夢。
那句話怎麼說的——他滿足了她對於男人的一切幻想期盼。
她那樣愛他。
一腔柔情一滴不剩的全部賦予他。
她愛他的從容,愛他的溫雅,愛他每次被自己捉弄時包容的笑,愛他看著自己時的眸光深邃。
她以前快活得像天天飄在雲朵上一樣,她經常會故意嚴肅的喊:“顧意冬!”
等男孩溫柔地目帶詢問地看住自己,就瞬間扯開燦爛的笑——雄赳赳地說,“我,愛,你!”
微揚下顎,吐字鏗鏘。那麼驕傲、無畏、不知羞啊。
男孩總是轟然地紅了臉頰耳朵,連脖頸都微微泛紅。
自己就嘰嘰嘎嘎樂不可支、得逞的囂張樣子。
那個時候啊,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觸得到天堂。
每次聽見他語氣無奈地喚:“落落。”
她就覺得心都融化了。
喬落放不下,她本性豁達寬仁,放了恨卻放不下愛。
在美國,賀遲說:跟我一起回去吧。
她猶豫了至多一秒就答應了。
她回來自然也是為了父親,為了故土。但她也想著,能不能再見見那個夢裡的男孩。
賀遲問她:為什麼?
想到賀遲,喬落的心就變得很滿,因為各種情緒過多,反而理不出頭緒。
這麼些年他伴在身邊,不是沒感動過。她明白他總是為了當年他“趁火打劫”的行為愧疚,所以事事順著她,由著她。賀遲心志強悍,連他家老爺子都沒轍,自己更是無法。她還是多年前的那一句:無以為報。但他根本不予理睬。
裝傻。
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早在那一年,看見他傾瀉而下的眼淚,電光石火間了悟。所以她的轉身才會那麼決絕。但終究還是逃不過,竟然就這樣一年一年的過來,她不成想那個傲慢的大少爺這樣好耐性,又或者,不過變成了一種無謂的堅持和習慣?
喬落不去深想,因為想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