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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這位小少爺,你可算是醒了……”站在他床邊的中年漢子對著他咧開嘴笑。
“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在這裡?”楚夜試圖撐著床沿坐起來,胸口傳來一陣熟悉的鈍痛,他的眼前又是一黑,手臂一軟,身子就要撞回床榻。
那漢子急急忙忙伸出手托住了他,“哎,小少爺你可是昏迷了許久,我,我一個莊稼漢……”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腦袋,侷促不安的道,“我實在沒什麼銀子給你請大夫,就從山上才了些草藥,熬了給你喝,也不知道對你的病有沒有用。”
楚夜大致明白了應該是自己昏迷之後被這漢子救了回來,心裡感激,嘴上卻故意嚇他道,“你就不怕我是什麼土匪山賊,被人追殺受了傷,救了我你就不怕可能會惹上麻煩?”
那漢子身子一顫,隨即卻極其憨厚的笑,“看你說的,你就是一個孩子還能真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成?況且……我的妻子死了,兒子也失蹤了,一個人也不怕惹上麻煩……”
楚夜微微一怔,他不是個懂得安慰的人,所以只是很快的轉了話題,“你救了我,有機會我總會報答你,可以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嗎?”
“三天,整整三天哪,小少爺你是得了什麼病,家裡人也不好好看著,真是……”
中年漢子還想數落楚夜的家裡人幾句,卻見他猛地從床上躍起,“什麼,我已經……昏迷了兩天……”這麼說來,莫大夫他們已經回到了哥那邊了。
“你要去哪兒,並還沒好呢。”中年漢子見他整整衣襟就要往外走,忙一把拽住他,“這孩子也真是,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
楚夜伸手在衣服裡摸了一陣,掏出一錠銀子,匆匆塞在漢子手裡,道,“大叔,我有急事,這會兒我身上就只有那麼點銀子,改日有機會我再……”
“誰要你的銀子了?”中年漢子卻是生了氣,將銀子塞回他手裡,“我救你是出於本意,看你一個孩子病成這樣沒人照顧可憐,不需要你報答什麼。”他氣呼呼的喘了口氣,抬頭看看少年茫然可憐的臉,心裡一軟,嘆口氣道,“行了行了,你要走也罷,我那兒煎的藥你總的喝了再走吧……”
當他將一碗不知名的湯藥端在手裡,再望見漢子真心關切的臉時,心裡猛然湧上一陣酸澀,仰頭喝完藥,他極其真切的道了句“謝謝”,這才急急的離開這間農家小屋。
也許成長的歲月裡,像這樣平實無華卻不需要報酬感激的關心太少太少,以至於許久許久以後,他依舊記得那樣一間破舊的房屋,那樣一個樸實的漢子……
楚夜沿路買了一匹馬兒,一刻不停息的趕回風斂樓,只用了大半日的時間。
而此時,南楚正在為穎言治療內傷,聽到下屬的稟報,只冷冷吩咐了句,“讓他去刑室跪著。”繼續將綿綿不斷的內力輸進穎言體內,這些天以來,穎言雖然仍是昏迷不醒,然而靠著他不間斷的治療,傷勢已經開始趨於好轉。只是因為當時失血太多,所以才會導致長時間的昏迷……其餘幾處傷勢也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他的雙腿,骨裂之傷,卻需要花上一番心思了……
風斂樓後面的這處宅院,其實很大,大到即使走過多遍,一個不慎還是會失去方向……宅子的後院,隱秘處設有一間刑室……用來懲戒那些犯了大錯的下屬,但一般情況下,南楚很少用這間刑室,對於下屬們的一些錯誤,他總能給予極大的體貼與諒解……所以刑室設立至今,嘗過它的滋味最多的,是楚夜。
陰暗潮溼的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下來,它們都只是威懾人的擺設。即便楚夜,也不過來這裡領過刑鞭,一種長滿倒刺的長鞭,一鞭下去就會帶起一層皮肉。
很小的時候,他還會可憐兮兮的腆著臉,死乞白賴的想哥哥求情,乞望他能憐惜自己……然而每次,執鞭的總是刑室裡的執事,哥哥甚至,從來懶得親自動手打他,唯一的幾次,記憶裡,是一片血肉翻飛,深入骨髓的痛楚……
楚夜安安分分的跪在刑室冰冷的地面上,腦海裡翻騰的是自己很小時候的一些畫面……從來不曾親近自己的哥哥,總是帶著一種深深的厭惡望著自己,他總是不明白,可以對所有人笑的那樣溫和的哥哥為什麼從不肯施捨給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笑意……
也許正是那樣的厭惡,他才那樣狠心的將只有五歲的自己丟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接受那樣殘酷的訓練……十歲,將自己推到逸王的身邊,冒充他早已失蹤的兒子……
為什麼,他們是兄弟,血脈相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