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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銀針刺入之時,您的雙腿千萬不能動。”隨即,穆雲又對皺眉沉思的宇文靖道,“侯爺務必控制好您的力度,銀針入骨的速度不能過慢更不能過快,只能一分一分、均勻的推入。”
“不只是簡單的寒氣嗎,為何需要如此?”宇文靖忍不住問道。
要在內力的推動下,將無數細長的銀針一點一寸的推入骨中,又不能動彈,可想而知,那份疼痛該是如何的難以忍受?
穆雲目光微閃,忙掩飾著道,“只有如此才不會留下病根,想必侯爺也不希望公子日後一到陰雨天,膝蓋就會疼的難受不是?”
宇文靖望望靠在床背上的兒子,見他一臉無辜的對著自己笑,一向默然的臉上竟不自主的劃過一絲笑意,再一望他裸在外面、青紫斑駁的膝蓋,那笑便很快的隱去。穩了穩心神,道,“那,開始吧。”
穆雲將浸泡過後的銀針一根根的扎進穎言的雙膝,很是輕柔的動作,抬眼時,卻見穎言額上慢慢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心裡不由一陣擔憂。然而只能扎完銀針,然後示意宇文靖動手。
當數十支銀針隨著一股巨大的推力緩緩刺入骨中得一剎那,穎言的齒就猛的咬破了下唇,嘴裡頓時一陣腥甜,痛得撕裂心肺的膝蓋卻不能動彈,只能用雙手死死地攥緊了被子。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卻又痛得清醒。
記憶裡,也曾經有過這樣慘烈的疼痛。
那些被炭火燒得通紅的鐵釘,那樣猛然的刺入胸骨之中,身體如同被生生扯裂開來…那麼痛,那麼痛…他看到自己疼的蜷縮起來、傷痕累累的身體……自此,那個傲骨錚錚、目空一切的少年就那樣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留下來的,卻只是謹慎卑微、自尊可憐的病弱公子……
痛!原來這個世界還有比那樣的酷刑更加難以忍受的痛嗎?一點一寸,清楚地感知著那些銀針滲進骨中,用著非比常人的意志才勉強剋制住蜷縮起雙腿的本能反應。冷汗溼透了身上的重重衣衫……就在他以為快要咬碎下唇得皮肉之時,一隻手伸進了他的嘴裡,來不及反應,便一口狠狠地要了下去。
宇文靖恐慌的望著緊閉著雙眼,面色慘白的兒子,幾乎有了放棄治療的衝動。然而當看到那名大夫將手伸進兒子口中,被狠狠咬出鮮血也不皺一下眉的樣子,終於狠了狠心,依然集中心力推動著那些銀針。
隨著銀針的逐漸沒入,一聲聲努力壓抑的呻吟終於變成了低低的囈語。
“孃親,別、別丟下言兒…”“孩兒錯了,錯了,您別不認孩兒…我,不會給您丟臉!”“不走,不走好嗎,求求您,陪孩兒這一次…今天、今天是孩兒的生辰…”
…………
那些無意識的低語,一聲聲刺痛了宇文靖的心。
終於,以極快的速度逼出了那些銀針,大夫一圈一圈將穎言的雙膝裹纏好,然而,很快的,血跡就在潔白的布條上暈染開來。
“他,沒事了…對不對?”第一次,他的呻吟有些清顫,有些低啞,甚至,有些懇切。
穆雲怔了半響,才緩緩點了點頭,“是,公子他,一定沒事了……”
第33章 念忘之間
月色清冷;滿園寂靜。
忽而,有車輪輕輕軋過地面積雪,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記。
穎言身著一襲月白色的棉衫,袖口處看似隨意的繡著幾圈金線;隨著車輪的翻轉;偶爾露出的一截手腕顯得格外蒼白,消瘦。
儘管穆叔和父親暫時替自己驅散了體內的寒毒;可膝蓋處的傷勢畢竟太過嚴重;這些日子以來,他只能依靠輪椅行動。所幸;他總能很快、很自然地適應一切…也許是出於愧疚;他總覺得近來父親對自己異常溫和,以至於,他似乎越來越貪戀被那樣無微不至關懷著的感覺。只可惜,父愛來的那麼晚,那麼晚……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就在穎言黯然傷懷的片刻,父親隱含不悅的聲音就在他的身後響起。
穎言掉轉過輪椅,漫不經心的笑道,“爹,孩兒睡不著。”似乎篤定了父親近來的好脾氣,穎言不似往日那般的誠惶誠恐,開始變得有些隨意和散漫。
如他所料,宇文靖只是看著他略微單薄的衣衫皺眉,隨即脫下自己的長袍丟到兒子身上,恰恰的將兒子由肩至膝的蓋了起來。
猶帶這父親的體溫,穎言唇角微揚,心裡卻是澀澀的。
“既然睡不著,那,我曾說過,有些話要對你說的,去我院裡吧。”宇文靖看了他一眼,道。
“好。”穎言微笑頷首,眼底掠過一